“魔法少女就是……呃，怎么说呢？那种可以用魔法的，能够变身成很漂亮的美少女的，和各种邪恶反派作战的……一种职业？”
许阳挠头。
他发现魔法少女这玩意儿吧，虽然大伙第一眼看上去都有个大概的印象，但具体到种种细节和设定，不同风格不同流派的魔法少女就太多了。
许个愿望变个身就变成汪吧天花板的叫魔法少女，许个愿望变个身就登上哔咔榜首的也叫魔法少女……反正他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许阳望向艾尔提拉，这个一直以来表现得神秘十足，浑身充满幕后大佬和关底boss范儿的家伙，此时也露出了一脸懵逼的表情。
她能读心……然后从许阳那里接收到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知识。
许阳看见艾尔提拉向自己眨了眨眼睛，充满探知欲地问道：
“什么是哔咔榜首？”
“好孩子不该问这个问题。”许阳无奈翻了个白眼，迈步走到莉亚身边。
“既然你对什么是魔法少女抱有疑惑，那不如亲自问问她。你想做交易的客户可不是我。”
“慢着。”
许阳顿步，转头。
“我对她施加了保护，你在这里是无法唤醒她的。”艾尔提拉说。
“为什么？”
白发的神秘女孩微微笑道：
“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深界底层，时空的末地，法则的尽头，宇宙的上下两极，一切灵魂与意志最终的消磨地——而我所在的地方，更是底层的底层，不该有任何生命存在的地方，即使亘古之初的星神也不愿在此徘徊久留。”
她将视线放在莉亚身上：“而她只是个被你捎带进来的凡人。”
“——但你不一样。”
艾尔提拉的红瞳直勾勾地看着许阳。她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下：
“触碰水晶，主动与我见面的是你。虽然手段有些违规，但你才是真正的交易者，受到我定下的规则保护。而她，只是因为你的违规手段，意外进入这里的过客。我不可能大动干戈，特意为她修改这里的秩序。”
许阳点头：“那么，由我来替她许愿？”
“正是此意。”
许阳走到莉亚身边，蹲下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遍。
她粉色的发丝使在黑暗无光的背景中，依然熠熠发光，犹显梦幻。白皙的肌肤上满是血痕，不少已经结痂，记录着方才战斗的惨烈与绝望。
许阳俯下身，凝视着少女恬静的睡颜。
他的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脑中的思绪仿佛在打架。
但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
“我要与这里的主人做个交易，但我没有用来交易的筹码。我擅自替你做了决定，要让她实现你的心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如果出现什么不愉快的结果，希望你不要怪我。”
“如果愿望出现什么偏差，我会负责的……嗯，反正，我会支持你，支持你贯彻自己最发自内心的心愿。”
艾尔提拉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开口提醒：
“要想替她许愿的话，就取下她胸口的那颗心形宝石吧。”
“灵能是由心而生的能量，而那正是高纯度的灵能水晶，里面蓄积的灵能早已被她的意志和愿望浸染，变成了她心目中的色彩。自然，在那孩子不能开口说话的此时，它可以代表她的部分意志。”
许阳将这颗鹅卵大小的心形宝石从莉亚胸前摘下，小心谨慎地握在手中：“好了，然后呢？”
“带着它，来到我的面前。”
许阳站定。
艾尔提拉此时也施施然站了起来。这时许阳才发觉她的身形比莉亚还幼态几分，要抬起头才能对上自己的视线。
轻纱般的白裙从她身上拂落，细碎的冰晶拖曳在她的裙尾。
她的白色长发如丝如缕轻轻搭在肩上，酒色的红瞳带着兴致勃然的神光。
“好了，别多想。”她踮着赤足围绕许阳慢慢兜起了圈，白嫩的足弓落地时激起一道道七色的波纹。
“许阳，说出你（她）的愿望吧。”
许阳将心形宝石举到眼前。
【记录条目：心之宝石（莉亚）】
【分类：2级遗物，污染性低，危害度低】
【详情：本质是普通的灵能水晶，但莉亚向其中灌注了大量灵能和思念，不再是简单的储能设备。当使用者以“魔法少女”的身份活动时，其内部能源品质会增幅20%以上】
【代价：一旦使用者中止“魔法少女”的信念，该宝石内存储的能量将会快速逸散】
【系统备注：有一位少女，曾有过这样的心愿：
“我……憧憬成为魔法少女。”】
【记录有效性：90%】
【记录完成，记录点+100】
“莉亚，她想成为魔法少女。”
艾尔提拉摇摇头。
“不对，口吻不对。你要将自己带入她的身份，说出她内心的愿望。”
这……有点尴尬呀？
许阳心想这鬼地方不见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算了，反正我只是帮她传个话。
真算下来，社死的也是她。
许阳闭上眼睛，鼓起勇气，轻声道：
“我想成为魔法少女。”
艾尔提拉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她轻轻掩住嘴唇：
“好，很好，非常美丽而令人心动的愿望，我喜欢它。那么接下来——”
“你想怎么实现这个愿望？”
她舔了舔嘴唇：
“我可以修改世界上所有人的认知，让每一个人都认为那女孩就是名正言顺的魔法少女。我也可以给那女孩提供独一份的力量，让她的称谓实至名归。但……你觉得，这样就够了么？”
许阳摇头。
“前者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我相信她不愿看到那样的结果。后者虽然听起来更为现实，但她光凭自己的力量就能做到——都不合适。”
“那么，你有什么提议？”
艾尔提拉小步跳跃着，绕到许阳的身后，扬起脖颈，脸上带着兴奋的色彩。
“你需要将她的愿望描述得尽可能完善，尽可能宽泛，你不知道她内心具体的梦想为何，所以你最好稍稍扩大愿望的范围，以免发生遗漏。”
许阳思索道：“魔法少女……如果这世上的魔法少女只有她一个人，那她的前行之路未免太过孤独。在动画与小说里的魔法少女从来不是单打独斗的独行侠，她们也有战友，也有伙伴，她们能在战场上交托后背，能在闲暇中一同欢笑。”
“好，那么，关于成为魔法少女的条件？必须是正值芳龄的人类少女，亦或是具备非同常人的资质？”
“都不重要。我想，对于莉亚来说，魔法少女应该是一种精神，一种卓越而高尚的英雄本色。那些苛刻的限制条件，统统可以去除。”
艾尔提拉重重点头。
“嗯，不错，很好！那么……魔法少女，又该有什么样的力量？”
“这个……应该也无所谓。”
许阳回首，目光温和地看向莉亚：“毕竟你看，她应该算是个灵能者来着，但不妨碍我认为她配得上魔法少女的名头——只要她们认为自己是称职的魔法少女就好。”
“有趣！有趣！！”
艾尔提拉几乎是蹦跳着在许阳身边游来走去了，她的双瞳放射着亢奋至极的红光，最初那文静的外表与此刻的癫狂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哦不对，还有一个。”许阳清清嗓子，“既然是魔法少女，那外形总该是漂亮的女孩子才对，像我这样的二刺猿最看重这个。”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让我惊喜！！”
艾尔提拉忽地在许阳面前站定。
她背过手，上身微倾看向许阳。
许阳朝她点了点头。
“——那么，交易成立。”
艾尔提拉的语气忽然恢复了平静：
“按照交易内容，我将为你捏造一个名为“魔法少女”的【道途雏形】，即刻生效。”
“它将按照你的意愿，逐渐成长完善，直抵最深的尽头，让整个世界变成你希冀中的模样。”
“这是有史以来最令我满意的一次交易，因为——”
艾尔提拉忽然后仰身体，躺倒在地，黑色的海水眨眼间淹没了她的身躯。
而后……
轰隆隆隆……
平静的海面突然荡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巨大波涛，许阳只觉天旋地转。剧烈的震颤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跌坐在海面，将莉亚抱起护在怀中。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艾尔提拉最开始所坐靠的水晶簇猛地向上拔升，露出海面之下如同山岳般庞大的结构。
而在视线所及的方向，每一处海面都波涛汹涌，一根根水晶簇腾空而起，像火箭一般射向空中。
许阳此刻忽然察觉了一个事实。
在他脚下，是一颗由黑色海洋构成的巨大星球。
而现在，整个星球的表面都在沸腾！
“这个愿望的潜力……”
艾尔提拉空辽宏大的声音响彻天际，她的声音在数以亿万的水晶簇之间共鸣震荡！
“——足以颠覆宇宙！！！”
轰——！！！
这震撼到难以言表的巨大场面忽然迅速消退，许阳意识到自己即将离开这个地方。
而在醒来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艾尔提拉在自己耳边细若蚊吟地开口：
“交易的内容，绝对保密哦~”
黑暗褪去。
许阳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