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专家们的判断
连夏老爷子都有点懵:
“小凡,你刚才跟我们说,机缘巧合之下,你拿到的那块木板,然后发现了这幅《步辇图》?!”
“合着你从知道这国宝的消息,到你找到它,就只是今天一天……不对,是一个下午的事儿?!”
王不凡点点头,答应道:“对啊,夏爷爷,我刚才没说时间么?”
夏远达和佟韵对视一眼,很肯定地齐声摇头道:“你没说!”
王不凡:“啊……就那位古爷——”
看了看夏老爷子,改了口:
“那位古大爷,他说的四道街,我就去转了转。当时只知道应该是阎励本的东西,具体是啥,他也没说。”
“就告诉我可能在那条街,兴许不在了也说不定……”
夏老爷子听到此处,脸上筋肉都有些轻颤,虎目之中精光闪烁:
“然后你过去,就找到了?!”
王不凡轻声道:“对啊。这不是发现以后,我就直接带回来了么。”
夏家四口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只觉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人家就说了一嘴,告诉他一个地点,
他就过去,然后就找到了?!
半日之内,寻得国宝?!
这、这得是什么逆天的运气啊???!!!
简直让人无语!
简直没天理了啊!
……
大伙儿正感叹不已的功夫,
书案那边的声音,大了起来。
张中培的三个学生,赵宾服、田建纹、许永结,全都戴了口罩、手套,一水的高倍放大镜,一寸一寸地扫过那幅画。
刘中书和张中培俩人,一个案头一个案尾,正转着圈子从不同角度观摩。
古爷捏着墨镜,凑上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阵子,面色变了又变,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一低头,又看见书案边上立着的那块木板,双手颤抖着拿了起来,待看清了那木板的种种细节,如遭雷亟一般,退到一边,轻抚板身。
良久之后,一声长叹:
“还真是没缘分啊……我找了你几十年,都是白费功夫!”
“没想到今日还能见你一面……”
说到这里,双目赤红,泪流成行:“爹啊!我总算是、总算是……唉……”
刘张二人听他如此说,扫了他一眼,只是毕竟与他不熟,又都去看画。
赵宾服、田建纹、许永结那三名中年学者这会儿先后收了放大镜,站到一边轻声讨论起来。
赵宾服:“看那绢布料子,我看那织法与用料,看着可像是到代了的!而且人物神韵的展现,还有运笔的技巧!那种顿而不滞、畅而不滑的风韵,要说是仿品,谁能到这种境界?”
“还有墨迹的浓淡笔触技法,和颜色的变化,我瞅着像真的。”
许永结:“老赵,我也觉得很像。而且单说墨色和颜料这一块,我还专门研究过,貌似都对得上!就说李二身上那装束,镀金颜色的那部分,向土色变化的程度,你俩看了么?”
“我瞅着这种变化,若没有足够时间的洗礼,可不像是能作假的……”
田建纹:“那纹饰我也看了,还有禄东赞的衣服上,纹饰当真是清晰许多,我咋瞅着比紫禁宫城里那个,还要好几分?”
赵宾服:“你也这么想?我也觉得好像比京里那个还对意思。可惜,这两幅画,要能放一起比较比较就好了!”
许永结:“还有那几处不同,白色鱼符袋、李二右手、宫女袖筒那里,可是跟59年那版才一致的!”
赵宾服:“这倒是难说,毕竟当年有五百份印刷品流了出去呢!照着画也不是不可能。但问题是谁能仿画到这种地步?”
田建纹嘿了一声:“要真是像你说的仿画,我敢拿脑袋担保,那也就是张大迁呗,除了他,绝对没别人了!”
许永结皱眉撇嘴道:“要真是他,字体、线条、色彩方面,想瞒过别人,倒还真有可能……问题是那些印鉴呢?”
“他要是仿画也就罢了,连这些东西都全都做出来了?我可没听说,他做过这么多人的印章和印泥……”
田建纹:“也有一种可能,或许是不知道哪里搞到的底绢,作画是张大迁的手笔,再找一群作假的,配合着做的印鉴?”
赵宾服:“那可是老大个工程了!问题是这画看着保存的可是不错,为啥从来没听过?要一群造假高手合作,咋不现世卖钱?图点啥呢?”
许永结:“可惜炜林不在,单说印鉴和印泥这块,咱几个倒是都比他差些……”
……
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大体上偏向于真迹,却总觉得难以下定论。
这才又站到老师张中培先生的身边,轮着把自己的看法说了一遍。
张先生点点头:
“如此分量的古画,对其鉴定是个大事。如果它是真迹,那将会有非常深远的影响。你们不轻易下结论的做法,是对的。”
“我们现在与前人相比,鉴定的方法和手段,要丰富许多。对材料的观察和分析能力,也多了很多现代化的科技手段加以补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你们一定不要局限了自己,除去传统知识方面的学习,对于新技术,也要做到足够的了解。”
“咱们专业里,对技术手段的更新换代,也要及时跟上才行!”
接着把田建纹批评了一通:“说什么拿脑袋担保!在问题没搞清楚以前,你凭什么下这种结论?要是错了,真摘了你的脑袋不成?你的学术精神呢?……”
把个田建纹说得面红耳赤,不敢吭声,旁边赵许二人,看着他挨老师的呲儿,憋笑憋得难受。
张老先生倒是诲人不倦,拉着他们三个,又把这幅画各个方面的历史知识、画作特点、相应的脉络传承等等,给细细讲了一遍。
刘中书校长站在他身边,等他讲完之后,轻声问道:
“老张啊,以你的判断,这幅画,可是阎励本的真迹?那紫禁宫城博物院里面的,又是咋回事?”
张中培见问,沉吟一会儿,慢慢道:
“我这几个学生说的,你也听见了。”
“《步辇图》的仿作,历史上确实有不止一幅。只不过能得以传世的,已知的,便是现在京里那幅。”
“当年咱龙国考古界的一代宗师夏之鼐老先生,和我的老师苏秉奇先生,都看过、也说过,那幅画,不该是晚过宋初的。只是暂时还没找到强有力的佐证……”
说到这里,指着眼前的画,声音有些难以抑制地颤动起来:
“以我看来,这一幅,仅单单以其笔力神韵来说,恐怕就绝不在京里那幅之下。”
“老刘,虽然他们几个仍有些怀疑,但是如果我个人判断的话,这幅《步辇图》,乃是大开门的,精品中的精品!”
“年代上来说,我认为它绝不会晚于宋初!兴许更在晚唐之前!”
张教授眯起双眼,声音有些颤动起来:“老刘啊,我甚至、甚至觉得,它比京里那幅《步辇图》——”
“还要更早!”
“更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