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天气可算得上冷了,特别是今年的二月似乎要比以往的二月更加的冻人。
就连魔域森林的凶兽也经不住寒冷躲入了洞穴和森林深处。
被森林环绕的天绝山主峰,面积宽的有些不可思议,就像紫禁城一样。
这里没有紫禁城的尔虞我诈,比紫禁城寂静多了,也神秘许多。
亭台楼阁,高低错落,又显得壮观。
东皇昀从卷宗室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沿着灯火通明的长廊向东皇涯用餐的餐厅走去。
即使一路上偶尔有人经过,却也安静异常。
因为在这里侍奉的侍从都是精挑细选来的。
他们或多或少练过些,所以连脚步声也是非常轻微。
偶尔才有侍从小声的交谈。
除此之外,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
不过这些对东皇昀来说并没有什么异样感受。
这种寂寞和冷清,是从他出生后就伴随着他的。
长廊的墙壁上,偶尔有歪歪斜斜的涂鸦和不甚美好的字迹活泼的躺在上面。
东皇昀的目光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偶尔会笑出声来。
能有胆量在这个地方涂鸦,而且还没有被抹去痕迹。
那么涂鸦的人一定就只有阿宝了。
当然,东皇昀也知道,除了阿宝之外,还有一些是被她带着一起捣乱的小家伙们。
那些有幸能陪伴阿宝渡过童年的人……
他一直很羡慕,羡慕他们能光明正大出现在阿宝身边。
他很快就到了就餐的房间外。
守在门外的侍从恭敬的替他将门推开。
东皇昀前脚刚踏进去,就见到了坐于主位的东皇涯。
他一双如墨般的狭长黑眸看向他,然后弯起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
那弧度并不会给他面部带去什么改变,可是却能柔和他的神情。
穿着合体矜持正装的妙龄女子端着做工精美的食物一一放在雕工精湛的食桌面上。
她们利落的放下食物后,由领头的食姬带头向东皇涯福了福,随后转身经过东皇昀时又福了福身,这才出门。
出门后门被轻轻关上。
“请您坐在这”崇伯替东皇昀拉开靠近东皇涯左边的位置。
东皇昀看了崇伯一眼,再将目光移向东皇涯。
他想了一会,便向那个方向走过去。
“整半日都呆在卷宗室?”东皇涯问。
东皇昀扭回头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再回过头来冲着东皇涯轻轻的‘恩’了一声。
之后才坐在崇伯替他拉开的位置上。
东皇昀知道东皇涯是暗中关注着他的动向的。
不过他还是应了声。
毕竟他们之间能作交流的话题本就不多。
对方好不容易说这么一句话,他不应一声也不好。
进食期间,连偶尔的话都没有一句,只能听见银色长筷轻轻碰到晶莹剔透玉碗的声音。
这种情况进行到大概用餐时间一半的样子,期间又上来了一份甜品。
东皇昀拿着银筷的手指顿了顿。
他看了眼东皇涯,然后慢慢道:“我记得你不吃甜食。”
东皇涯大概是吃饱了,又或许是他本就不用怎么吃东西。
他将长筷放到玉石托块上,然后从崇伯手中拿过白色方巾。
他擦了擦本就干净的嘴角,这才道:“今天的菜色是宝贝最中意的几道,这甜品亦是。不过多吃不好,所以我向来约束得紧”。
东皇昀伸出筷子挑了一块颜色1诱1人的糕点,看了一会才送入嘴里轻轻的咬了一小口。
不一会就蹙了些眉。
“这……”他有些为难道“我不怎么喜好这个东西”。
他等了一会,似笑非笑的看着东皇涯说:“我们这一点挺像”。
东皇涯自如的放下方巾:“宝贝最重要的人只能是我,无论我们有多像,本质是有区别的。”
“戚”东皇昀对他画里的内容有点无语。
“你倒是挺忌讳我与你像,我吃好了,你随意。”他说完转头就出了房间。
随着门合上,他的身影彻底离开了东皇涯的视线。
“少主这是随了谁?”崇伯的老脸显出些揶揄来。
东皇涯可没理会崇伯的冷笑话,只问道:“宝贝现在可好?”
崇伯听到这话立刻就正了正脸色,他道:“没有危险,只不过有些受约束……”
景家大宅——
阿宝再次跟着景帝司回到景家大宅时又是另一幅光景。
曾经繁荣的景家,现在站在景家大门外就让人心底发怵起来。
“怎么不进去?”站在一旁的景帝司问。
阿宝自知自己在大门前拖延再久也于事无补,只找了托词问:“少爷,现在我是以什么身份回来?还是苒儿小姐的专职佣人吗?”
“你自然不会再是佣人。至于是何种身份,那要看你的意愿了”景帝司如是说。
她本意故作不知景苒儿已死的消息,好以此探听景苒儿死亡的原因。
可景帝司嘴紧得很,一句不肯提景苒儿的事,只说以何种身份回景家要看她的意愿。
她还没问这和自己的意愿有什么关系,就又听景帝司道“木木,我们进去”。
阿宝没懂他这话的意思,待到她瞧见以往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景家那些诚惶诚恐的看她时,顿觉……怪异。
这样的场面还是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那些人看景帝司的眼神是诚惶诚恐,而看她的眼神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走,我带你去后园里看看”景帝司轻声的说。
他遣散了前来迎接的人,牵着阿宝的手穿过后面的花园走进厨房。
阿宝没有拒绝,任凭他牵着。
景帝司带着阿宝站到宰杀牲口的房间外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他看她的那双眼睛幽暗又明亮,却让人觉得难受。
虽然他看起来很好搞定,不过阿宝却知道,这个人现在的状况,就算是她没有被下药也打不过的。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阿宝问完就低下头。
她很少这个样子,沉默又听话。
她不想让除了头目之外的人碰自己,可是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和楼弃牵着自己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楼弃能让她相信他至少不会无缘无故伤害自己。
可是景帝司不同。
他牵着她的时候,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着危险。
“带你来这,自然是让你见见那只大狗最后一面。”景帝司说得轻巧,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用意。
阿宝站在门外思量了一会,径自上前去,才挨着门便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这畜生可真安静的厉害,听说通灵性。可这马上就要成为盘中餐肉,也不见掉下半滴眼泪来”一道声音随口道。
“大概是个傻的,普通的动物到这最后一刻还会吠一两声,可这蠢东西竟还气定神闲的熬着……”另一人回着,隐隐的还传来磨利器的声响。
“皮毛多好,想来之前养的金贵,就这样杀了也可惜……”那道声音显得颇为可惜。
“嘘嘘!”另一个声音赶紧阻止他的话:“……主人家的决定怎么能评论,别招来祸事……”
阿宝听到这里便觉得无趣。
她踏脚进入房内便瞧见两个带着白色高帽子的男人挨着在磨刀石上磨刀。
想是阿宝脚步轻盈无声,两个男人没反应。
倒是一直安安稳稳气定神闲闭着眼睛的大狗,却忽然‘呜咽’起来。
一直没见出声气的大狗忽然发声,两人都觉得怪异。
回头一看,就见那大狗朝着大门的方向,眼泪汪汪……竟然是在卖萌装可怜?
不一瞬竟然进来个小姑娘,小姑娘径直走到大狗面前,隔着铁笼摸它的脑袋。
小姑娘就是阿宝。
她踟躇了半响,看着懵懂的大狗,慢慢道:“现如今要吃你的是我,你怎还向我卖萌?”
看着怪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