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智秀站在法庭外,有些焦急地盯着大门口,智娜则兴奋不安地站在他身边,来回跺着脚。安智俊同张律师去办手续,同时交保释金,完事之后应该就可以把父母带出来了吧?
不大一会儿,就见门口出来四个人,正是安智俊、张律师和父母亲。
“阿爸、阿妈!”智娜一跺脚,带着哭腔就扑了上去,小姑娘第一次离开父母这么久,这会儿见到了就觉得委屈得不行,搂着父母亲的脖子就大哭起来。
母亲尹真淑也跟着掉眼泪,这些日子,她天天回想着以前那些和家人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感觉它们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出来了!再回头想想这段时间,简直跟噩梦一般!还好,还好,他们已经出来了,孩子们看样子也都很好!她亲亲小女儿,空出一只手去搂住站在一边的两个儿子,又是掉眼泪又是笑。
“好了,咱快回家,别站这挡路了!”父亲安佑泰擦了擦眼角,红着眼睛催促着,他真是了解归心似箭是什么意思了,就是他现在的心情,以前觉得很平常普通的家,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天堂一样的存在。
“父亲说得对,咱们先回家!车都租好了,就在那边,我们走吧。”安智俊脸上亦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激动。
张律师沉默地跟在后面,安智秀敏锐地感觉他有些不太对劲,他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但他的脸色太沉静了,看不到一丝兴奋激动的神色。安智秀心中一动,看了看正在激动中的父母及兄妹,放缓脚步走在张律师身边,问:“张律师,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嗯。我有些不安。”张律师也根本没打算掩瞒。这个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却有着和年纪绝不相符的心智。
“刚才遇到申检察官,他有些生气,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有拉的事。他说,这事没完,这案子,是从上面下来的。我之前也打听过,说这案子涉及到大宗族,这样说来,恐怕不会那么轻易不了了之的。”
安智秀蹙起眉头:“张律师,你是说,他们或许还要从我父母身上作文章?”
“我说不准,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当然也有可能在压力之下,检察厅和真正的组织者直接对上,你的父母也就能真正地从这里解脱开。”
安智秀心中一沉:“那如果从最坏的情况出发,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张律师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随即又笑了笑,拍了拍安智秀的肩膀:“也不用太担心,或许我这都是杞人忧天呢。”
安智秀点了点头,脸上摆出笑意:“但愿如此。”
但他心里清楚,这不是什么杞人忧天,而是有很大可能会发生的事。按中国俗语来说就是,柿子专捡软的捏,真正的幕后组织者的身份如果连检察官们都动不得呢?为了能给宗族一个交待,很有可能又把父母亲作为牺牲品,而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反抗能力可以约等于零。到底要如何,才能从砧板上站起来,起码不能让人随便下刀呢?
“智秀,在后边磨蹭什么呀?就等你了!”不远处,安智俊正在招呼着他,父母亲都已经上车了,正从打开的车窗里冲他边招手边笑。安智秀努力忍住涌上鼻腔的酸意,挂上笑容冲他们挥了挥手,拉上张律师快走几步上了车。
庆祝宴席是doomi之前就在都尔德酒店预订下的,这并不是安智秀要求的,而是doomi订好之后才告诉他的。虽然安智秀并不觉得去吃这种贵得要死的饭有多大的必要,但这是doomi的心意,不容他拒绝。
“智俊哪,你们哪来的钱?”安佑泰看着眼前号称首尔最奢华的酒店,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哦……”安智俊犹豫了下,他知道这是doomi订的,不过,眼下还是暂时瞒住的好。
“父亲,智秀现在是s.m的艺人,已经出道了,手里有些钱的。”
“智秀……肯做艺人?”安佑泰和尹真淑同时诧异地看向小儿子,他们一直在心底对小儿子有着深深的愧疚,而智秀从那时开始也一直排斥着与演艺相关的所有的事,没想到现在竟然肯出来做艺人!
“父亲,母亲,我才刚出道,说不定红不了的。”安智秀笑了下,开口道。
“你还小呢,红不红的有什么要紧!”尹真淑惊喜道。对夫妻两来说,智秀不排斥做艺人本身,就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这也许标志着,那件事对智秀的影响,已经随着时间慢慢淡化掉了。
张律师礼貌地坐了一会就告辞了,一家人哭哭笑笑地一顿饭从中午一直吃到天快黑了还没吃完,重逢的兴奋令每个人都在说啊问啊,安佑泰和尹真淑详细地询问着这些日子三个孩子生活的点滴,一边听一边又是惭愧又是欣慰,惭愧的是自己给孩子们生活带来这么大的影响,欣慰的是三个孩子都成长得这么懂事,特别是智秀,一直以来少言寡语的智秀竟然在出事后象成年人一样到处奔走、出谋划策,甚至连作为长男的智俊都自叹不如,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智秀啊,父亲谢谢你,帮父亲和母亲守护了这个家。”安佑泰举起酒杯,郑重地敬了小儿子一杯。
“我也要谢谢我们智秀啊。”尹真淑也含笑举杯。
“父亲!母亲!”安智秀一愣,连忙站起来,双手端起酒杯,“不止是我,还有兄和智娜啊。”
“智秀啊,我和你母亲最担心的就是你……都没想到你现在能这么好,真是太让人高兴了!”微醺的安佑泰又一次举起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