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聂神情一怔，他低声喃喃道：“难道就放任那些妖魔不管？”
“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现在当务之急是等待攻城战结束，我们是炎煌人，早晚是要回去的，这不是我们的世界，无论这里变成什么样，都和我们没关系。”
楚聂闻言身子向后，扭头看向被鲜血染红的城头。
此时城头已经没了妖魔的压力，一些士兵不断收集着阵亡士兵残缺的部位。
他们无一不神色悲痛，面带泪痕。
“这些都是npc吗？”
楚聂忽然念叨了一句。
宋晴十分自然的回答道：
“对啊，我们拥有系统，拥有职业和技能，所以我们是玩家，他们只是辅助我们渡过劫难的npc。”
楚聂思索着宋晴说的话，身旁传来一名士兵痛苦的呻吟声，他扭头看去，发现对方胸口有道巨大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但鲜血还是缓缓渗出。
楚聂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他从宋晴身上要来一颗丹药，抓住那名受伤士兵的手，将丹药塞在他手里。
不顾对方受宠若惊的眼神与嘴里不停念叨着多谢大侠这四个字，也不顾对方将那颗丹药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并没有吃掉这件事。
楚聂回到宋晴面前，见对方眼中满是不解之色。
良久，楚聂坚定地说道：“我没办法把他们当做npc。”
“为什么？”
他直视宋晴的眼睛道：“我可以把他们当做原住民，另一个世界的人，但始终不能当做可以忽略的冰冷数据。”
楚聂回头看向那名士兵，士兵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摇晃着来到不远处堆放尸体的地方，缓缓跪下，将那枚丹药塞进一具尸体嘴里。
他沉默地侧头看向城下将精英怪斩于刀下的李定山，对宋晴轻声道：
“你看李将军那五百铁骑还剩几人。”
他又指着忙碌在城头的守城士兵们，“你再看这群士兵，昔日袍泽惨死，而死去的也留不下全尸。”
“来到这里后，我一直把渡过劫难当做一个赌上性命的游戏，把九州人当做游戏内的其他玩家，因为在我眼里，九州人与我们唯一的不同只有对抗劫难的方式不同。”
“你觉得我矫情也好，疯了也罢，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口气说完这些后，楚聂深呼吸后看向宋晴，认真问道：“所以，我想先去秦氏商会，把藏在城里的隐患彻底清除。”
宋晴张了张嘴，没等她回答，不远处传来那名士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她望向楚聂的身后，那名士兵跪在那尸体前嚎啕痛哭的样子让她有些恍神。
“我目前的积分刚好够在系统商城换一张传送券，可以带一个人去曾经到达过的位置。”
楚聂闻言犹豫道：“我目前身无分文，只有从秦风身上扒下来的金币，以后我可以还给你。”
宋晴摆了摆手说道：“就当是还你人情了，况且我也需要你帮忙杀掉最后一个魔仆，开启秘境副本。”
“好，趁攻防战还没结束，咱们赶快去商会。”
宋晴将手中的符箓整理好后，拿出一张散发着夺目炫光的薄纸。
“你确定只有咱们两人去？”
楚聂挣扎片刻，他知道此举十分莽撞，但若置之不理，可能会引起更大的灾祸。
但他不想让这个牺牲数百士兵性命换来的临天城毁于那几个妖魔。
他不想赌，也赌不起。
更何况如今攻城战即将落下帷幕，妖魔败势已定，自己也能放心离开城头。
楚聂感激地对宋晴说道：“走吧，我向你保证，遇到危险我可以保护好你的安危。”
宋晴噗嗤一笑，“你一个辅助要保护我这个输出？还是小心你自己吧。”
楚聂看了眼自己的体属性，已经超过同等级的甲士，加上非组队状态下的减伤，他还是有信心勉强充当前排的位置。
宋晴见楚聂和龙喜寿交待完攻城战结束后让李定山去找他们的事后，她抓着楚聂的手腕说了声，“走了！”
宋晴的话音未落，他们就已经来到秦氏商会门口。
楚聂脸上闪过一抹惊愕，他没想到这个传送券竟然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商会，迎面就是一座整洁宽广大堂。
楚聂面前有一扇大门，左右各一个房间。
三扇门扉紧闭，不知妖魔藏在何处。
宋晴掏出一张闪烁着褐色的光芒的符箓，细长的藤蔓从符中缓缓延伸到地板，随后分裂数条，钻进左右房间之中。
楚聂记得这是方士30级的五行术之一。
“奇怪？这里没人啊。”宋晴捏着符箓疑惑道。
楚聂思索片刻，缓步在每个房间的门口走过。
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他环顾四周，径直向着面前的大门走去。
推开大门，他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温度对比大堂显得格外阴冷，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难闻的怪异气味。
循着味道楚聂来到房间中央，四下查看后，目光落在了一个贴满符箓的铁箱子上。
“这是什么？”楚聂缓步走去，没等他细瞧，就听到外面响起宋晴的惊叫声。
“楚聂！快过来！”
楚聂低头看了眼那铁箱子，俯下身双手环抱举了举，发现勉强可以搬动，看了眼背包负重后将手放在上面。
待宋晴见到迈着沉重步伐出来的楚聂后急声道：“那个房间有地下室！我的藤蔓钻进去以后就消失联系了。”
楚聂掏出锋鸣弩，与宋晴两人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的木门。
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宋晴的藤蔓扎进面前贴墙放置的书柜底下，一动不动。
与宋晴对视一眼，楚聂将书柜搬开，露出后面的暗门。
刺鼻的血腥味从漆黑的门缝处飘出，钻进楚聂的鼻子里。
他将食指搭在锋鸣弩的扳机上，右手伸向暗门。
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如小刀一般刺进他的掌心。
下一刻，无数男女老少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诉说的话语与那时在落雁山副本中，对抗魔化宋长平时一模一样。
楚聂烦躁的摇晃着脑袋，手指忽然传来灼烧感。
低头看去，那枚蚀心戒指正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