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要么做个废物,要么做个比废物更废物的废物的。
所谓对周凛的定势在李渊这一样存在。他给了他两条路,一条进联洁日化?,从底层做起,一条进周家互联的品牌公司,从产品开始。两条路都还在家族的庇护下?,后者当然要轻松些,但总归也是学习的机会?。
在不提倡他去创业这一点?上,李渊和周家的看法一样——他没经验,赤手空拳容易吃亏。大亏。
可周凛跟他说,哥,除了我这个人,这条命,我还能失去什么呢?你们口中的吃亏说到底不就是钱么?
他甩出两张卡。
其中一张是这些年周母时不时打进来的,他用了些,还剩一些,做启动资金没?有问题,不必再张口找谁要钱。
还有一张,他托李渊转交。
“这是阿凛攒的。”
攒的。
周少爷也会?攒钱。
李渊自己说的都觉得好笑。
“渡这两年生意不错,分红都在这儿。还有,他说你之前说想把?家里的家具都换了,他当时像是没?听进去,其实偶尔想起来就会?往卡里打钱,你随时可以用。”他摊手开了个玩笑,“当然,不是给他买家具。”
温白然也笑,笑得很?牵强。
像有谁拿绳子牵着她嘴角,绳子穿错了位置,笑肌提起来就痛,不得不放下?去。
她盯着那张卡,像看见周凛。
“这算什么,分手费吗?”
“我不会?要的。”
“知道你会?这样?说,但他说他现在能给你的只有钱了。”
温白然怔住,见李渊对她温和地笑笑,镜片上的冷光却不容拒绝,“而且我只负责送,不负责还。”
这两杯咖啡从天亮喝到天黑。
下?电梯时温白然望着外面?的天,深蓝到发黑的天幕上难得有星星。
她忽然想起来那天周凛说的话。
‘任务完成了。’
‘我敢作敢当。’
......
原来他在跟她告别。
李渊说他要在外地停留至少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深江已经是冬天了。
也好。
夏天发生的一切,就在夏天结束吧。
李渊这时问她,“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温白然微怔,视线收回来,仿佛真的想了一下?,“不会?。”
如?果?早知道这一场漫长的恋爱会?以这样?的方式告终,她怎么也不会?选择开始。
说完又暗自犹豫。
假如?重来一次,还是在大学校园。
她白裙子的一角被雨淋湿到透明,周凛黝黑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她,说,给个机会?。
她想,她恐怕还是会?给的。
他是那么桀骜的人,不可一世到所有人都甘心给他做配角。
她常怀疑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不可理喻又理所当然的人?
后来才觉得,这才是周凛。
她实在没?法去责怪他什么,因为?责怪他等同于在责怪过去的自己。
年少时的爱恋之所以难忘,不是多缠绵、多激烈、多正?确。
而是因为?不掺一点?杂质的纯真,日子在稀松平常的吵闹里度过,没?人能预料自己今后的人生会?背上怎样?的价值,可爱情的观念在最开始的时候都只有两个人。
你。
我。
白裙子。
黑眼睛。
单纯的爱恨。
直接的快乐。
那时周凛不顾一切地冒着雨来找她。
那时她抱着枕头哭得整夜都不能睡。
那时两个人在雨珠的光圈下?拥吻。……
此?刻失去了青春的温白然已经无法再进入那段连自己都无法掌控下?一秒想法的时光。
而当时还拥有着青春的温白然不管别人说得再多,她还是会?对周凛说,阿凛,这一切都值得。
这就是人生。
明知道生下?来会?死去,还是拼了命在每一天里寻找活着的意义。
明知道结果?会?这样?寥落,还是渴望拥有过程。
爱情的过程。
青春的过程。
成长的过程。
即使注定会?流泪和受伤。
也都是留在人生中的印记。
它们拼在一起,组成了现在的自己。
她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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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再见到李渊,是在希瑞老总的聚会?上。
向?隼要回西湘了,临走前组了个局。
温白然本来是不用跟着来的。
但她和宋叙最近的关系很?微妙。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明明白天上班一切照旧,他那张冷得跟冰块一样?的脸该怎么使唤她还怎么使唤她,但下?了班,离开公司,他就没?联系过她。偶尔晚上有什么临时通知,他都是直接发到乔伊手机上。
几?次之后,乔伊都忍不住问,你怎么整他了?我怎么感觉宋道长有点?怕你。
怕?
肯定是不至于。
可回避。
一定是有的。
她大概猜得到是那天晚上的原因,但又没?法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