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意识不经意间被这个漩涡吸进去,眼前?微微的眩晕里?,女人白色袖口上的咖啡渍像打破梦境的图腾。
他被猛地推回现实。
“是谁?”
她?很警惕,声音不再柔和,绷出防备的紧张感。
大约察觉到他在楼上,她?撑着扶手,上身探出来?,长发随着她?转脸向上的动作落到身后?,墙壁上应急灯的绿光穿透她?的发梢,他只看见无数细丝在半空舞出一片瀑布,而后?落下?,安安静静伏在她?的肩头。
“是谁在那??”她?又?问一遍。
他们之间隔了大约五层楼。
这个高度,即使两个人都把脑袋伸出去面对面,约莫也难分辨对方脸上五官的位置。
她?什么也没看见。
他亦未出声。
目光微微收回来?,抬脚步下?阶梯。
深夜停电的大厦,幽闭又?空荡的楼梯间。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脚步听起来?不那?么恐怖,但她?还?是被吓到。
高跟鞋咚咚咚的声响速度飞快。
手机在黑暗里?不断亮起来?,刺眼的白光照上来?,她?将听筒贴在耳边,急切地说你上来?接我吧,我在应急通道。
他猜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目的是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但下?一秒,他恰好看见她?屏幕上拨号失败的红色感叹。
这里?信号差到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不怪她?慌乱,他其实可以出声告诉她?,不用这么紧张,他是宋叙。
但那?天恰好很累,被疲倦或是什么阻滞的感受拦着,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开口。
四十?二楼。
一时半会儿下?不去。
女人从一开始健步如飞,到后?来?渐渐疲倦,脚步越来?越慢,喘气声越来?越明显。
大概下?到二十?楼,她?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弯着腰急促地呼吸。
整个楼道都是她?的传声筒。
气息声在暗色里?放大,他也跟着停下?来?。
眉梢不经意挑起。
大概是累极了,她?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走不动,一边坐下?来?,拿出手机往楼上照。
已经过了这么久,她?知道他不是坏人,如果是的话,她?早就被追上了。但戒备心还?不能完全放下?。
他知道,所以没有躲。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缩短了一些,但手电筒的光线还?是不能到达这个高度,反而让他居高临下?地看见她?额边涔涔汗意,细闪着,像今夜的星光。
于是他也停下?来?。
拿出火机,点了根烟。
橙红火光一窜,忽明忽灭的暖调,让楼道里?的气氛不再那?么诡谲。
细微狐疑的女声这时传上来?。
“宋总?”
她?认出他了。
不知道是怎么认出来?的。
就像他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她?的名字。
vivi。
他深吸一口烟,淡白色的烟雾从唇边逸出。
顺着幽幽的甬道,幽幽的落下?去。
二十?四楼和二十?楼之间有七十?个台阶。
他和她?之间,
只有这一缕烟。
她?终于不再怕了。
等?休息够,她?重新站起来?。
他听见她?倒吸凉气的嘶声,视线不由往下?放。
原来?是鞋跟太?高,磨了脚。
她?检查一下?血肉模糊的脚后?跟,呲着牙,干脆把鞋脱了,拎在手里?,原地跳了两下?。
赤脚踩在台阶上是没有声音的,没了束缚,她?轻灵的像一片云。
他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在暗里?把她?的举动看得这么清楚。
约莫是黑暗给了想象的空间。
还?有,
他全神贯注。
转瞬又?下?了两层。
没听见他跟上来?的脚步,女人停下?来?,从扶手上望。
那?是在夜里?格外透亮的一双眼,忽闪着碎芒,似乎在等?他。
最?后?一口烟绕进肺里?出不来?,隐隐发胀。
他继续下?楼。
她?也继续。
剩下?的二十?层楼,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走停停。
她?累了就坐下?来?休息。
他就在楼上抽烟。
没人说话,也不需要言语。
烟和眼光传递着彼此的存在。
这种默契的陪伴,连确认对方的姓名都显得多余。
四十?二楼。
三?十?一分钟。
转瞬即逝。
大厅里?有路灯的光线。
雨还?没停,反而越下?越大。
先一步出来?的人在门廊下?打电话。
还?是叫那?个名字,“阿凛,你来?了没有?”
对面不知道是怎么回应她?的,她?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细眉微微蹙成忧愁的形状。
但她?并?不忧愁。
仿佛对失望司空见惯。当失望成了常态,也就没那?么失望了。
宋叙从她?身边经过,呼吸间的烟味不知是从谁身上传来?的。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