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吕梓沧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困了,可傅彦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一脸生无可恋的揉了揉眼睛,靠椅忽然被人踹了一下,吕梓沧抬头,还没反应过来,迎面便有什么东西扔过来。
他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东西落在桌子上。
吕梓沧定睛一看,是一对防噪音耳塞,明显是新买的,包装都没拆。
他看向傅彦,后者目光还盯着屏幕上的歌词,理都没理他。
吕梓沧扯了扯嘴角,拆了耳塞戴上,爬上床睡觉。
还算那家伙有点良心!
*
七点,穆瑾玥的生物钟准时把她叫醒,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茫然,睡眼惺忪的没有焦距,直到听清耳机里略微沙哑的声音,才倏地坐起身,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傅彦?”
吴佩锦正勾着眼线,听到穆瑾玥的声音,手一抖,眼线直接飞到发际线上,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她。
穆瑾玥没理会她震惊的眼神,顺着还戴在耳朵上的耳机线,捞起不知何时被她扔到地上的手机。
电话通了一夜,手机电量已经飘红,背部也有些烫手,熨帖着掌心,温度也像是顺着脉搏血液,蔓延全身。
那头傅彦打了个哈欠,声线喑哑慵懒,“醒了?”
穆瑾玥张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一夜没睡?”
“怕我停了你会醒。”
他说得云淡风轻,落在穆瑾玥耳朵里却如千斤重,一字一句不仅敲击着耳膜,也像是敲击心尖。
她抬手覆在心脏处,感受着那股陌生的情绪蔓延。
傅彦像是又打了个哈欠,声音都带上散漫潮意,“怎么不说话?”顿了顿,他轻笑一声问:“不会是感动哭了吧?那你得哭出声让我听听啊。”
吊儿郎当的语气,尾音上扬,像是在坏笑着。
穆瑾玥一怔,那股子莫名的感触又被好笑的情绪盖过去了,缠着耳机线说:“你想多了。”
“嘁,”傅彦笑着咕哝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他刚说完,穆瑾玥的手机弹出提示。
【电量剩余2%,请尽快充电。】
她边把数据线插上,边道:“手机没电了,挂了。”
充上电,看了眼通话时间,穆瑾玥想了想,还是放轻了声音:“你……睡一会儿吧。”
半天,那边才传来沉沉的应声。
穆瑾玥等着傅彦挂电话,可过了十几秒,通话仍在继续,她抿了抿唇,挂断。
想一想前两次,好像都是傅彦莫名其妙就挂了。
第一次挂傅彦的电话,感觉有点奇怪。
穆瑾玥失笑,放下手机,一抬头,便见吴佩锦连妆都不化了,傻呆呆的盯着她看。
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穆瑾玥敛了笑,微微蹙了下眉,“怎么了?”
吴佩锦摇摇头,又点点头,像是才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声音都带着颤意:“傅彦……不是我们学校那个吧……”
她像是受了惊吓,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穆瑾玥迟疑了一下,没回答。
是她大意了,听到他还在唱歌的时候条件反射就喊了他的名字,连宿舍还有另一个人都忘了。
吴佩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智商,也看出来穆瑾玥不想多说,笑了笑道:“我就是有点惊讶,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纵然妆容妖艳,她眼眸却清澈,能一眼看到底。
穆瑾玥‘嗯’了一声,低头穿上拖鞋,又道了一句:“谢谢。”
吴佩锦弯着眉眼:“不用那么客气。”
穆瑾玥没再多说什么,拿了套衣服去洗手间洗漱。
*
难得睡了一晚上好觉,穆瑾玥神清气爽,心情也舒畅了,她的变化细微,却没逃过萧镜哲的眼睛。
萧镜哲坐在她对面,看她眼底带着浅浅暖意,不由问道:“昨天跟傅彦通电话了?”
穆瑾玥颔首:“嗯,他唱歌很好听。”迟疑了一下,低头,咬了咬豆浆吸管,还是没说他唱了一夜的事情。
应该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她身边,白赫昀轻哼了一声,不服气的问:“比我唱的好听?”
穆瑾玥仔细想了想,老实回答:“好像是。”
白赫昀夹菜的筷子一滞,脸色难看几分。
乔彬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哈哈哈,赫昀,你居然被比下去了,白学那么久了,哈哈……嗝!咳咳咳!”
笑着笑着,乔彬乐极生悲,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捂着脖子,涨红了脸,拿起手边的豆浆猛灌。
他们不想穆瑾玥用习惯,都是直接把盖子揭开喝的。
穆瑾玥:“……”默默撇开眼,太傻了,有点看不下去了。
白赫昀脸色又冷了两分,“那是我的豆浆。”
乔彬表情一哂,讪讪放下豆浆,谄媚笑道:“嘿嘿,我的还没喝,把我的给你。”
边说,他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豆浆推到白赫昀面前,一幅做小伏低的做派。
白赫昀翻个白眼,端起豆浆一饮而尽。
上课的时候,穆瑾玥翻出昨天给傅彦用的练习册,又开始勾勾画画。
她忙活了一节课,下课的时候,萧镜哲又拿来一套没拆封的习题。
全是理科的。
穆瑾玥接过去,抬头笑道:“麻烦你了。”
萧镜哲摇了摇头,看她动作干脆的撕掉塑料膜,清冷眉眼闪烁了一下,问她:“要不要找个学理的帮你?”
穆瑾玥想都没想:“不用了,就是归纳一下类型题,很简单的。”
高一没分文理的时候,她理科成绩也很好,基础还没丢,看起来并不费劲。
萧镜哲沉吟片刻,还是没忍住,问她:“交易内容不是只有语文和英语么?”
穆瑾玥把练习册规整摞好,听到他的话,动作徒然顿住,抿了下唇,又想起今天早上,傅彦调侃一般的问题。
‘不会是感动哭了吧?’
当然没到要哭的地步,但是感动……还是有点吧。
毕竟那是第一个,彻夜给她唱歌的人。
穆瑾玥收拢思绪,抬眸浅笑:“既然是交易,当然要平等一点才行,不然我良心不安啊。”
萧镜哲蓦然怔愣,眼底像蒙了层雾气,看不清那些遮掩朦胧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