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逐渐缓慢，穆瑾玥睁开眼睛，看向王天宸。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要做什么吧。”
王天宸点点头，停顿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蜷缩。
“姐姐，”他咬了一下嘴唇，俊秀却透着些许苍白瘦弱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看起来多了几分乖巧：“我知道，我们要去见妈妈。”
最后两个字的语气有些飘，还带着很细微的颤抖，穆瑾玥下意识的皱了下眉，正要纠正，对上他的眼睛，却在其中看到了怯意和……期待。
像是有些敬畏，又忍不住想要得到肯定。
胆怯，懦弱，却坦诚又渴望。
穆瑾玥抿了抿唇，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话锋一转道：“等一下我带你进去，你还跟以前一样，把她哄睡着就行。”
“至于报酬，”语气冷了些，她眼眸泛凉：“我会打给王洁灵。”
话刚说完，车子停下，李叔转头说：“小姐，到了。”
穆瑾玥应了声，推开车门下车，王天宸顾不得多想，连忙跟上，和她隔了半米远，低眉顺眼的样子。
领着人上了二楼，王姐依旧站在门口，位置姿势都和穆瑾玥离开的时候一样。
叫了一声小姐，瞥了眼王天宸，她开始汇报情况：“夫人一直都很安静，只是十分钟之前，”停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俯首帖耳的少年，才压低声音接着道：“夫人问王少爷什么时候来。”
王天宸头低得更低了。
穆瑾玥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手指搭上门把手微微用力，推开。
“妈妈，”她的声音温和又舒缓，像安抚，又像诱哄着：“你看，弟弟回来了。”
*
“啪嗒——”
关了门，穆瑾玥转身轻轻靠在墙上，右手食指抵在额角，垂下眼睫。
王姐还在旁边，看她有些疲惫的样子，小声嘟囔着，语气中尽是忿忿不平：“根本一点都不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相似的，要我说，明明是小姐的眉眼轮廓更像先……”
穆瑾玥掀了掀眼皮。
保姆王姐被她看的一怔，连忙打住。
她说这些话，已经越了规矩。
“对不起，小姐，”王姐低头道歉：“是我多嘴了。”
她只是有些替穆瑾玥难过。
刚才穆瑾玥带着王天宸进屋，天色已暗，里面拉着窗帘还没开灯，为防王天宸摔倒，穆瑾玥就没关门，借着外面的余光往里走。
王姐没进去，但是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一句话。
“宸儿回来了？”那是孔安思的声音，慈爱又温柔，“快来让我看看，真的是越长大越像英平了。”
那副语调，哪怕是她抑郁发作，记得小姐是她女儿的时候，也没有的。
王姐有些忍不住了，悄悄抬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母慈子孝的场景，而小姐，却像个局外人一样。
穆瑾玥轻揉了几下太阳穴，平铺直叙地开口：“像不像不重要，只要他是穆英平的儿子，就够了。”
哪怕他一无是处，百无可取，只要他是穆英平的儿子，孔安思就离不开他。
而她，也只能受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