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芙蓉王拿来！”
沈平很不乐意，交电话费这个办法他也知道，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而已。
“急什么，你先把人约出来夜宵，约不出来算扯平！”
他妈的铁公鸡一个，刘一鸣心想，就你这鸟样，还追人家女孩子，人家女孩子瞎眼了才看得上你！
……
自从到舅舅的工地做事，二姨妈的大白鲨就成了他的专属座驾，那时候a市还不禁摩，路上的私家车也稀稀落落的不多，刘一鸣骑着大白鲨风驰电掣的跑在市区的马路上。
朱姐很识趣，说是临时有事，改天再去朱婷公司的店里看衣服，打发刘一鸣一个人去“赴约”了，她本来看好的，想撮合的就是刘一鸣，奈何刘一鸣慢热型，半路杀出一根搅屎棍沈平！
a市的步行街2003年建成开放，古老的黄兴南路换上新的装束，各色品牌专卖店遍布，当年奢侈品知识未普及，lv，cucci，香奈儿……这些国际大牌，普罗大众闻所未闻，班尼路，真维斯，佐丹奴，美特斯邦威……就是大众眼中的一线品牌！
去班尼路应聘做店面营业员都得经过正式的面试，非俊男靓女，亲和力不够，低于高中文化都应聘不上，进店先从实习营业员做起，要学习相关的产品知识，要培训沟通能力和临时应变能力，三个月后参加转正式员工的笔试，笔试成绩达到八十分以上才算过关，转正后工资加三百，能有更多晋升空间，往后可升见习，升当值，升资深，转采购，转品牌负责人，转区域经理，俨然国企一般的制度。
佐丹奴的逼格没有班尼路高大上，但要混成区域采购也绝对不简单，十九岁的朱婷便是在一年时间内从普通的店面营业员晋升成了a市的区域采购之一。
听说姑姑要来逛街买衣服，朱婷早早等在店里，其实姑姑也就比她大了十二岁而已，朱婷的爸爸三姊妹，朱姐排行老幺，今年也才三十一岁。
看到刘一鸣一个人出现在店里，朱婷还没意识到这是姑姑刻意安排的，只觉得是个熟人，职业本能驱使她上前大方的打起招呼。
“嗨，买衣服？”
“是啊，夏天快到了，想买几件短袖，电话里你说到到这家店，你能帮忙打折，我就过来了！”
刘一鸣不着痕迹的故意透露他是打电话的人，嘴角噙笑，微微上扬，看上去很是腼腆。
这么一说，朱婷自然知道就是他打来的电话，张眼四处搜寻一番，没有看到姑姑身影。
“我姑姑是不是跟你一起过来了？”
“没有，朱姐说她头痛，改天再出来！”
这话不假，姑姑有偏头痛的老毛病，看在姑姑的面上，她工地上的同事也得好好接待。
“我们到了好多新款夏装，都是经典款，佐丹奴的质量保障有口皆碑，我给你介绍介绍，你看上哪件就去试试，中意的，我给你打我权限内员工最低折扣。”
说毕，领着刘一鸣在卖场里穿梭，给他挑选合适的款式，刘一鸣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头，南方诸省的标准身高，偏瘦，原来长期在自己家小店里帮工，两个月前才被喊来工地上做仓管，形象气质上有点偏土。
朱婷给他挑了好几款浅色系的纯棉短袖裳，衣服是经典好看，无奈模特形象和气质像极了润土的同胞兄弟，经典款穿在他身上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几乎把卖场的款式试穿了个遍，最后勉强选了一件白色纯棉汗衫，一件白色休闲衬衫，折后不到五百块钱，但在当年不算便宜了。
包好衣服，刘一鸣客气的道谢，道别，整个过程都是礼貌交流，没有开一丝不妥的玩笑，半点没提邀请吃夜宵的事，给人一种年少持重的映像。
“约到了没？”
“没约！”
沈平挠着后脑勺，畅快的大笑，本来就狭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是老板的外甥怎么样，征收户又怎么样，笑话我蠢，显得自己好聪明一样，啧啧！”
沈平这家伙到底是天生脑袋瓜子不灵光，还是有意看我不顺眼？刘一鸣掏了根烟叼上，不紧不慢的道：
“人我是没约，不过人家朱婷美女问候了你！”
“真的？她问我什么？你跟她说要她打我电话啊！”
“她问候你，说你是只糖公鸡！”
沈平笑得像只大马猴一般，再次挠起自己那扁平的后脑勺：
“糖公鸡是什么？是不是说我长得帅气可爱？”
朱姐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的，世界上蠢人不少，蠢得如此自信的人不多。
“你听说过铁公鸡吧？铁公鸡抖一抖还能掉下几块铁锈，糖公鸡在地上打个滚，灰都要粘一身走！”
再蠢的人都明白这话是在取笑和讽刺他，凭什么？他沈平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打麻将不是各凭本事吗？他难道有牌不胡，有钱不赢？
这么小心眼，这么计较，看来朱姐这侄女也不咋的，沈平突然没了兴致，可赌局还在，心痛那两条芙蓉王呢！
也罢，朱姐的侄女如果那么容易被刘一鸣约出来夜宵，只能说明她原本就是一个轻浮，不安分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可不适合取回家做老婆！
……
刘一鸣没约，朱姐帮忙约了！
朱姐打心眼里就想撮合刘一鸣和朱婷，只是侄女明确表示了年龄还小，不急着找对象，更不想相亲，在朱婷这一代人眼里，相亲就是老套，只有找不到对象，嫁不出去的才相亲，怕引起侄女反感，朱姐才不好明着撮合。
以至于很多年后，朱婷始终不承认是姑姑做的媒人。
打着姑父想吃烧烤，姑父请客的幌子，朱姐叫了朱婷下班后来工地，晚上一起出去热闹一下。
当年a市还没有扩建，城区不大，湘江上横跨着三座桥，南大桥过去就是郊区，过北大桥就是农田，热闹繁华的区域集中在五一路，老南门口和火车站周边，朱婷每天下班后，只要公司没有培训就回租的宿舍休息。
宿舍是与公司业务部的同事一起租的一套两居室，八十年代的房子，步梯上七楼，不算旧，屋里整理得很干净，明亮的窗户外可以看见湘江北去，可以看见车水龙马的一大桥。
楼下步行几十米就是有名的古文昌阁牌楼，火宫殿也不远，但关上门，屋内非常安静，有种处于闹市，又特别清幽的雅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电视机，没有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