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港市是边境地带,这里的人们说着粤语,英语,港普,还有各种掺杂在一起的语言。混乱的声音和这里混乱的一切都差不多,唯有一声枪响会让世界恢复安静,一秒的平静。
富丽堂皇的明朗商会正在举办慈善晚宴,市中心的车水马龙此刻都在向此处汇集。
马嘉祺会长刚在台上讲完话下台,身边人在他耳边小声提醒。
高星:“车到大门口了。”
马嘉祺点头,加快脚步走向外面,刚刚好,来人下车,他躬身迎上前,“刘市长,感谢您抽出时间来,马某真是荣幸之至。”
刘市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身边高高壮壮的男孩儿眼神凶恶却极为空洞。
“哪里的话,马会长的慈善事业是我空港的头等大事,明朗我自然是要来的,只不过呀,我…”
他拍了拍马嘉祺的肩膀,“外商来了,我得…为了发展…”
马嘉祺的眼镜滑落到鼻尖,“明白,为了发展,没办法的。您辛苦了。”
马嘉祺把手递了上去,“您进去转一圈就好。”
刘市长笑着,“好好好,”两人亲如一家的握起手来,“耀文儿!”
市长一声那男孩儿跑过来,身形挺拔。
“叔。”
“这是我儿子,刘耀文。快,叫人!”
“马会长好!”他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
“一表人才啊。”马嘉祺抬了抬眼镜,仔细地看了看眼前人。
“马会长,我这孩子来跟你历练历练可好啊?”
“来商会么?市长,这可千万别委屈了少爷。”
市长一个眼神递过去,刘耀文立马低头鞠躬,“求马会长给个机会。”
“好好好,”马嘉祺赶紧把人扶了起来,“这么客气是做什么,跟着我就是了。”
市长笑着,“那我进去看看。”
进去瞬间围上人来,马嘉祺一个眼神退去多半。市长顺水推舟喝了一杯,讲了一段。
街巷口是没有路灯的,到了晚上是没人会往这边走的。在空港有这样一句话,“灯下死人才犯法”。人尽皆知。好想纹身店开在这里,老板放在门口几个手电筒,随用随拿,这种奢侈品目前还没丢过,老板很是欣慰。
铺面正亮着灯,一个垂头丧气的背影走了进来,直奔床板,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正在工作的纹身师严浩翔听了动静,喊了声,“张哥嘛?”
“嗯。”
是一声很长很丧的长声回答。
“咋了?”纹身师手上动作很快,声音也很明媚,“您先看一下形状,我进去看一眼,不好意思啊。”他和躺着的顾客笑着说。
他跑进卧室,“咋了咋了?”
他拍了拍趴在床上的人,他很瘦,躺在床上是细长一条。
“没事儿。”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两人整齐划一地站起身来摸向腰间。回过神来,顾客已经跑了。
街上又陷入混乱。
严浩翔坐在床上,“得,又白干了。”
马嘉祺这才送人出来,“市长,您之前开会说的市政委员,我有心想要试……”
市长笑着,“哎呀,马会长,刚有枪声,你听到了么?”
“我去处理。”马嘉祺刚要抬手吩咐手下。
“慢慢慢,是元庆赌坊。你说这要是没了赌坊,是不是一切皆有可能呀?”他依旧笑着,微微摆手,“我走了。”
“您慢走。”马嘉祺目送。
市长走了,身边瑟瑟发抖的是马嘉祺的秘书高星,他试图看向那深不可测的眼底,声音也在发抖。
“会长,我…想和您说来着,刚刚…都是我的错…”
马嘉祺捏紧镜框,“非赶今天出事。”他点点头,“跟着他。”
眼神示意高星的是屋里正在喝酒的刘耀文的背影。
“您放心。”高星是一脸信心满满的戴罪立功的表情。
张真源也在严浩翔身边坐了下来,“明朗有个慈善晚宴,我没搞到邀请函进不去。”
严浩翔拍了拍他,大步走了出去,拉开纹身器具下面的抽屉,快速返回。
“给!”
很明显的明朗标志,一个红色大太阳,并不圆,很不规则,看久了有点诡异的形状,越看越晕。
张真源抬起头,“你咋?”
“快去吧,别墨迹了。”
张真源立马动身,飞身越出门的瞬间,严浩翔在背后喊着。
“晚上我不在家,钥匙在老地方!”
“好!”张真源的声音也随之明媚起来。
严浩翔拉开衣柜,拿了一套破破烂烂的花衬衫,黑裤子,进去换。
张真源一进宴会厅,就看到主舞台上的一群孩子,有大有小,在跳舞。
仔细听来是手语舞,他们是残疾人不会说话,也是此次明朗晚宴募捐的主角。
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正在手语表达,身边有一个翻译。
他想说的是,“谢谢各位好心人的捐赠,我们会在明朗学校努力学习,不辜负大家的善意,相信我们的空港会越来越好。”
台下掌声响起。
男孩儿的腿在发抖,下台来,是被他的同伴扶走的。
刘耀文正站在马嘉祺身边,“会长,他们都是哑巴么?”
马嘉祺抬头看他,“怎么?不像?”
刘耀文摇头,“当个哑巴挺好的。”
他走上前,往募捐箱里扔了一沓钱。募捐箱旁的小朋友们立刻向他鞠躬。
“会长,我出去一下,有点闷。”
马嘉祺笑着点头,高星跟上。
元庆赌坊门口赫然出现了一件花衬衫,烟嗓低声。
“人怎么这么少?”
是严浩翔。
烛台下,正当中坐着的是元庆赌坊的老板丁程鑫。
“都在明朗啊。”
严浩翔走到他身边,“你怎么不去?”
“人家市长会长啥的,谁看的起我?我才不去找不痛快。”丁程鑫把酒推到严浩翔面前。
“谁会看不起你呢?”
丁程鑫点点头,“是,交税的时候会!”
“那个护照办好了么?”
“我是神仙么?着什么急,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要回去结婚是吧?”
严浩翔笑着点头,“丁哥记性真好。”
丁程鑫摸着手指上严浩翔为他纹的蝴蝶,“听到枪声了么?”
“嗯,就在我门口。”严浩翔抿了一口酒,度数很高,有点辣。
“我的人。”
严浩翔眼里没有震惊,“咋?又有赌徒跑了?”
“出老千的,该死!”丁程鑫大大的眼睛里瞬间满是杀意。
“我去干活了,丁哥您忙。”
刘耀文也不知道自已溜达到了哪里,只看见前面有两个和自已差不多大的孩子。
“停下!”
回过头来一个,停下脚步后,另一个也停了下来。
刘耀文认出来后面回头的那个,“你是发言的那个,叫什么?”
他比划起来。
刘耀文急脾气,“看不懂,说话,对,你不会说话,算了。”
男孩儿立马从怀里拿出本子和笔写了出来,这是明朗学校统一发放的。
他双手呈上,给刘耀文看。
“老子看不懂粤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