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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浪漫青春 > 芳草觅天涯 > 第十九章 司马弓求助的第二件事

司马弓是傍晚时分登门拜会的,也不能就说掐好了时间,但见他还来不及换下的官服,靴子帮上的尘土,以及更加通红的双眼,和憔悴神『色』,就知道一天在外没闲着光奔波了。

和王谢打过招呼便直奔书房,却被王谢叫住,往自己的住屋方向领路:“中午时分盛娘醒了一次,我便借机将她挪到我卧房外间的榻上,方便照料。”也不多说,他猜也猜得出,司马弓的心都在盛娘身上,不先亲眼见着人安然无恙,自己说什么都进不了耳朵。

把盛娘往自己外间小榻上安置,也是不得已为之,他二人来的不巧,当夜自己和燕华一间房,裴回林虎峰一间房,蔡氏师徒住的客房,家里没有多余客房给女眷,不得不让盛娘在书房小榻委屈了这么久,可惜宅子需得大修一遍,才能再腾出来一间客房了。至于白天不将人安排到自己那张大床——谢少爷不是圣人,且有大大的私心,这张床燕华和自己共枕,坚、决、不、能、再、睡、个、女、人!

王谢祖上留下的这套宅子少说也有七八间房,只是破败了,连房顶上的瓦都曾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被低价卖了换几个钱救急,经历若干场风雨,外墙都摇摇欲坠,若不经过大修,根本住不得人——这也是当初裴回住进来,王谢宁愿把燕华原先栖身的小破屋返修一遍而不是修客房的原因:实在太过狼藉,收拾起来又太花时间。

——嗯,等燕华痊愈了,我们一点点把宅子弄好!

王谢这般琢磨,面上丝毫不『露』,径直引着司马弓进屋。脚榻上坐着个婆子,见主人家到了,立刻站起来行礼,被王谢示意,连着王谢都一并悄悄退出房去。

司马弓一看盛娘,合拢二目仍然睡着,呼吸平稳,面容安详,眉头舒展,双唇也带上了些血『色』。仔细打量,才发现那对珍珠耳环已经被盛娘戴上,不由俯身,小心翼翼抚『摸』她面颊,饶是硬汉,此刻心中已是柔软一片:“好盛娘,为了你我长远,也定要好起来,这就快苦尽甘来了。”

端详了一阵盛娘,见她仍是安稳睡着,似乎一时半刻也不会醒,司马弓这才直起腰来打量四下:左手小桌上是飘着枣香味儿的粥,右手架子上叠着几件浅『色』洁净布衣,床头水盆浸着手巾,微微冒着热气,床尾有只崭新的恭桶。

看来王谢把人照顾得很是周到,他自是感激得很。轻手轻脚出了门,王谢和那婆子正低声说话,见他出来,王谢便和婆子道:“乔婶,关于盛娘的情形,你跟司马捕头讲一遍。”

乔婶点头:“司马捕头,娘子是午时醒的,在娘子醒来前,下面已经不见红了。娘子起初有些惊慌,谢少爷安慰了阵,又号了脉。婆子给娘子喂了半碗枣粥,然后喝的『药』。娘子见到耳坠子甚是高兴,婆子就帮着给戴上了。然后娘子乏了,睡到现在,一直没有见红。”王谢雇人总以忠厚为主,乔婶也确实如此,一听『妇』人血崩,甚至自带针线赶制了包月信巾子。

□□对女子的称呼,出嫁前叫“姑娘”,出嫁后叫“夫人”,遇上这样梳着姑娘发式,偏又小产的,明显是暗度陈仓,没经过明路婚娶,乔婶便笼统以“娘子”称之。这称呼王谢一听便很合意,司马弓更合意:“辛苦乔婶了,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待我夫『妇』成婚,少不了乔婶的喜糖。”他也知道这未婚先孕并不光彩,尤其盛娘还是从青楼出来的,

“夫人福大命大,吉人天相,必定是个有造化的。”乔婶赶紧改口,称赞两句,复又回屋了。

王谢邀道:“司马捕头,我来讲讲盛娘日后如何调理保养?”

司马弓见过人了,也听过乔婶所言,晓得盛娘无事,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此刻才有心思听王谢安排。王谢给方子,接着;给『药』,拿着;列单子关于利口和忌口,仔细看过,贴身放。

直到王谢一句话,让他眼神蓦地犀利起来——“王先生是说,我还可以有子嗣?!”

“……子嗣至少要在两年后,怎么?”王谢自然明白司马弓的疑虑,怕盛娘从此身体大亏,生育艰难,“子嗣自然会有,但这两年盛娘夫人需得好好保养身子,前一个月旬日复验一遍,之后六个月每月复验一次,一年后再来彻查即可。只是头三个月内,还请司马捕头清心寡欲。”

司马弓的面皮似乎是有些发红,只是肤『色』黝黑看不太出,声音诡异的有些沙哑:“那、那多谢。”

“不必客气,”王谢趁机推了把自己的能耐,“既然司马捕头把人送到我这里,不医治痊愈,岂不是砸自家招牌?只是盛娘夫人体型娇小,盆骨偏窄,生育之时免不了费一番力,女子十六而形体初成,骨骼定型,但在三十岁之前还是可以调理一番,使其不致太过僵硬,好好锻炼养身,有孕时也活动着些以正胎位,方便生产。”

司马弓心头一动:“王先生对骨科也颇有研究?”

“确有研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王先生,已死之人骨,与活人骨头可以一样区别的?”

王谢一怔:“骨为奇恒之一腑,肾生骨髓,其充在骨。死骨与活骨自然不同,但骨上留痕便若树上留痕,可以分辨。”

司马弓腾地站起身来,又是躬身一揖:“司马另有一事,还请王先生不吝赐教。”

另有一事?王谢这下可疑『惑』了:“何事?”

司马弓正『色』道:“此事王先生也知一二,便是苏文裔一家被焚案。”

王谢一怔,司马弓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只听司马弓迟疑一下,道:“案情重大,虽仵作已有呈报,但此事人命关天,如不能为死者讨个公道,司马实在于心不忍。”况且司马弓和他的众弟兄也都指望早日破案,免受三日一比的问责。

现已查明,苏文裔家里四具烧损极为严重的尸体分别为两名『妇』人和两名男子,其中一具男子尸体没有双臂,若无意外,应是那被断手断舌赶出门派,在苏家栖身之无名人氏。其余二三具下人的尸体,离火源较远,尚能分辨得出相貌。

司马弓起初头绪全无,因为据里正说,苏文裔受伤的原因是拒绝了一位姑娘的示爱,被爱慕姑娘的人手下私自报复,后来那姑娘知道事情经过,亲自将那人的手下带来赔罪,便是苏家那无名之人。如此,最有可能便是那手下的亲戚朋友愤而过来报仇——只是,绝对不会将那无名人也一并杀死!

听王谢言道对骨科有研究,忽然想起因为那残疾尸体腰腿也有骨折痕迹,尸首火烧太久,难以分辨新伤旧伤,万一有人偷梁换柱,将苏文裔砍去手臂冒充那人,这案子,便是有极大进展了。王谢既然给苏文裔医治过,必定熟知其骨伤伤痕,正好过去确认。

原来如此,可以亲手检验苏文裔是生是死,王谢哪还有推脱的道理,立刻应下,为免夜长梦多,约定次日一早便去查验尸体。

司马弓闻言很是欢欣,先是感谢王谢愿意帮忙,毕竟接触死人挺晦气的,又好意叮嘱王谢没和尸体打过交道,不要太紧张,还有最好穿件旧衣裳过去,义庄不干净,衣裳沾染过尸气人容易生病,旧衣裳穿过以后可以不要,还得带点酒……王谢摆摆手,笑道放心,他可是个大夫,一切东西都会准备妥当。

正好此时婆子进来,说盛娘已醒,司马弓登时“噌”地起身,去探望爱侣,王谢在后面跟上。

燕华抱着小康,从后院转出来便听到急促匆忙脚步声,紧接着看到眼前一大片黑影“嗡”——一下子掠过,不由惊得往后倒退一步。

还好司马弓是个方正人,立刻收了脚步站住,道个歉,继续往屋里走。

燕华听着声音陌生——昨夜司马弓吼过一嗓子,不过在『迷』『迷』糊糊之际没怎么听清,现在说话语气和昨晚完全不同,也难怪他听不出。不过他看对方行进方向,猜到这位是昨日擅闯的病人家眷,也便不那么吃惊——当然,身后匆匆而来的,少爷的脚步声,才是他最大的定心丸。

对于少爷没有把女子放到里屋大床上去,燕华口中不说,也带着点小私心,这床现在是他和少爷两个人的了,上面睡女眷不方便不说,总觉得会被侵占地盘一般,要知道,他鼻子挺好使的,这床上满满可都是少爷的味道……嗯……还有……他自己的……

而王谢见到司马弓因为惊动燕华而肯停下来道歉,暗暗给对方一个不错的评价,若说刚刚应允验尸有九分是想探查苏文裔生死,一分是司马弓的人情,现在这个原因就变成了五五开,虽说他不是捕快,没那么些经验破不了案子,但是尸体留下的痕迹都是什么意思,他可知道许多。

司马弓如何与盛娘互诉衷肠,如何将人接走,乃至连婆子一起带走之事无须赘述,他几人前脚刚出门,裴回等三位大夫后脚也就回来了。裴回是个老实厚道孩子,蔡安和也是温润谦逊,蔡鹤虽然跳脱了些,医术也拿的出手,更有师父盯着不敢太放肆,几人这一天相处得颇为愉快。

其间还有个小『插』曲,上午林虎峰找裴回聊天,又故意耍宝拌嘴逗裴回脸红。蔡鹤看不下去,护着裴回说话,所以裴回也很感谢蔡鹤,二人挺省事的,直接一块儿叽叽咕咕。蔡安和一旁瞧着,很是欣慰,徒弟能找个小玩伴也不错——可是这个玩伴为什么一边叽咕,一边又很刻意的和蔡鹤拉开距离?甚至故意叫上林虎峰或者自己一起叽咕?

——蔡先生自然没有想到,裴回小脑袋瓜子里已经认定:小蔡大夫是有主之人,对方的另一半就在同一间屋里,自己还是不要和对方单独凑太近,以免对方的另一半吃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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