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林虎峰得偿所愿。
他终于『摸』到了姑娘们的纤纤细腰,并且看了又看,作出选择:一位粉绿『色』衫子,有些瘦弱的杏眼少女。
宁芝夏对这架势到不陌生,直接点了个姑娘。
王谢微微眯眼,在少年少女们身上打个来回,笑得高深莫测,指向一名红衣翩翩,一侧眼角之下,寥寥数笔勾画了朵红梅的少年。
临到裴回,裴回有些紧张,咬着下嘴唇,目光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来来回回梭巡了十几遍,最后红着脸,挑了一名竹青『色』衫子,看起来很文静的少年。
阿魏并没有什么讲究,随意指了一个小姑娘倒酒。
其余人等行了一礼,陆续退下。
脸上有红梅的少年最先走上前去,搬过八角凳,端坐在王谢身侧,拿起酒壶,姿势十分优雅地给王谢斟满一杯奉上,低声道:“小人小字青泪,贵客如何称呼?”
王谢接了酒,也压低声音,却是笑眯眯说了一句话:“主人亲自招待,深感荣幸。”
他没接青泪的话,对方神『色』也丝毫未变,依然笑意盈盈:“贵客果然高人,不同凡响。”他脸上那朵红梅仔细看去,花蕊之中竟是天生了一颗小小泪痣,花瓣围着泪痣而画就,颇为有趣。
“我等只是随意坐坐,多谢主人费心。”
打了几句机锋,青泪旁敲侧击对方是如何认出自己是衡城景秀楼主人,王谢自然不能说你的泪痣和娃娃脸实在太明显,十年二十年以后看起来差不多还这个样子,而我知道你在景秀楼作了三十几年的老板,如果这个时间再算不准,那我也不过出个糗,有什么不敢说的。
因此只含糊道:“道听途说而已,我在春城景秀楼,也是熟客呢。”
这般托辞青泪自然不信,也不好继续追问。虽然一开始就被戳穿,看不了好戏,但他好歹也粗略探知到少主重视的人是何等水平,青泪坐了一阵便辞去,换了个人上来——而此时林虎峰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场中歌舞,并不在意。
裴回这才信了林虎峰不懂“那些事”,说『摸』腰果然只乖乖『摸』腰,『摸』完了似乎就没姑娘什么事儿了,给倒酒就喝,给夹菜就吃,姑娘和他搭话,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嘻嘻哈哈。
裴回身边的少年自称小金,早看出裴回脸嫩,青泪一走,轻轻拿话一套,裴回乖乖上钩。还好王谢在旁敲打了几句,小金只好收敛了些。
宁芝夏与那姑娘相安无事。
王谢的目光又开始暗中四处观察。
这酒也喝了,歌舞也观看许久了,人呢?
还好他没有等多久。
青泪端正颜『色』匆匆进来,俯身在王谢耳边说了句话,王谢便起身叫阿魏照应全场,自己有点事。
阿魏急忙点头。
王谢在青泪引领之下,出了包间,七拐八拐,忽而向上,忽而向下,行走的不知是哪条小路,一位客人也没有遇见。
青泪也一改起初言笑晏晏的样子,沉默前行,偶尔提示一二句:“此间狭窄,当心脚下”云云。
穿过一道道门,终于,在一条走廊中央停下来。
这一停下来,王谢才发现走廊上只有自己和青泪两个人。
而且停下以后,才发觉这走廊未免太过安静。
静得仿佛只有呼吸声。
走廊两侧悬着灯笼,半明不暗。
数扇房间的门,也都紧闭着,挂着沉沉的锁头。
鼻端已然完全没有一直缭绕的暗香,空气仿佛都是停滞的。
走廊的尽头,是双扇门户紧闭的房间。
“此乃景秀楼最为隐秘之所,贵客请向前。”青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深深弯下腰去。
“多谢。”王谢毫不犹豫往前,走到房间门口,伸手推门,门扇悄无声息地打开。
——他便和一条白额吊睛猛虎对上了眼。
那虎怒目圆睁,足有人高,威风凛凛,看着就要向王谢扑来!
王谢的反应,只是一顿,轻轻嗤笑一声。
随即便绕过这扇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的猛虎归山屏风,顺手带上了门。
别的不说,青泪暗暗佩服了一下王谢的胆量,打从一照面他就看出这人不懂武功,但是能跟着他行走多时而不恼怒,孤身一人还能面不改『色』前行,即使最后突然之间对上猛虎图,都没半点失态,光这份从容镇定便非常人可比。
——他又哪里知道,王谢这无非是笃定,在越陌地盘上,自己绝对不会出事而已。
况且别说假的,他又不是没见过真虎。
且不说青泪对王谢的评价如何再上一个台阶,王谢绕过屏风,只见屋子四角燃着儿臂粗的蜡烛,将屋内映得十分明亮,屋内布置得十分简陋,家具无非桌椅而已,桌上有一套茶具和文房四宝。
人呢?
目光落在屋内另一侧,垂着山水织锦门帘之处,似乎隐约传来动静。
王谢毫不犹豫走上去,伸手掀帘子——门帘早他一步挑起,他正好和熟人打了个照面。
“菲菲?”
菲菲行了个礼:“王先生,公子在里面。”话毕,径直往门外行去。
而王谢的全部心神,早已在菲菲开口前,往她身后飘去。
一身象牙白箭袖锦袍,配靛蓝『色』腰带,侧悬一枚杏黄蝙蝠玉佩。长身玉立,身姿挺拔,正转过身来,周身的气派,隐隐的威严。
但是一见到王谢,那气派,那威严,登时消融成一川春水,不知流到何处去了,目光中只剩下毫不遮掩的热切欣喜:“重芳!”
王谢两步走过去,面上也是殷殷笑意:“天涯。”
随后便突兀地问出一句话:“天涯,这里,可有人在墙后窥探?”
“若我说有呢?”越陌微微一怔。
“那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王谢眯着眼凑过去,就在越陌白皙如玉的面颊上,轻轻『舔』了一口,“脸上的伤好了。”
“嗯。”越陌微笑。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更是什么也不想说,眼中满满地都是一个人。
这个人依然是将目光全部投注在他身上,依然热情,依然……热情过头。
自己多日以来的思虑,还真的是庸人自扰呵。
“我看看你身上的伤。”王谢说着,并没有忘记正事,毕竟身体是第一位的,他牵起越陌左手。
越陌非常识趣,直接将手送到王谢眼前。
还好死不死笑问了一句:“听说津『液』也是疗伤的?”
“……”
王谢没说话——顾不上说话。
他与越陌小别重逢,望着越陌那双盈盈含笑的眼睛,不知怎的一个把持不住,才做出刚刚举动,何止失礼,简直是猥琐。
现在越陌拿这事捉他小尾巴,王谢一张老脸可疑地发红,既然如此……咳,那就顺水推舟罢。
指尖传来一点湿润柔滑,这下轮到越陌脸红了,就要将手轻轻往外抽回——没抽动,也只好由着王谢了。
至于为什么他一身武功至少恢复了五六成,却连一个大夫的牵制都无力反抗,外人却是无从得知。
想是这位大夫心机深沉,丧心病狂,给他用了什么全身绵软无力的『药』罢。
还好王谢也不是真的x虫上脑,要将越陌就地正法,不过浅尝辄止而已,眼见越陌双颊绯红,便不再逗弄:“身上的伤口,我也查看一二。”
越陌微微困窘,小声嗔道:“重芳不可再用津『液』疗伤。”他晓得王谢喜欢触碰自己,自己也喜欢王谢的触碰,可是没想到就分别几天,王谢一见面就……这也太猴急了些。
“那是自然。”王谢立即端正了神『色』,“口中津为唾『液』,乃肾之『液』,吞咽方能滋养肾精,便于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外用确实不妥。”口中说着话,手上不停,将越陌锦袍解去,“穿成这般严密体面,日日这般,还是今日有应酬?”
他嘱咐过越陌伤处不宜遮挡过甚,否则不好愈合。而越陌这一身锦袍,虽说料子上好,剪裁精致,但为了突出着装之人的气质,材质十分厚重,也嵌了不少金银丝,拿在手上颇有些沉甸甸的。
“刚刚去探望了一位长辈——我本想在酒席开场前就过去迎你们,但对方是王妃的旧友,只得多呆了一阵。等我回来,你们都已经吃了一半。我这一身……实在没法就这么出去吓人,只好叫人请你过来……”
嘴唇被堵上了,理所当然是用嘴堵上的。
王谢亲了他一口。
——津『液』外用不妥,但是互相内服,可没什么不妥罢。
长长的一个吻,很好地传达了思念,也拦下越陌剩余的话。
还是王谢先克制住自己,解释道:“不用说这么多,我懂。我知道你想早点单独见我,又怕我觉得你是端架子怠慢我。”
越陌把头偏向一侧,嘟囔:“少爷总是最厉害的。”也是最懂我的。
“只要比别人厉害些就是了,不然怎么能配上你。”王谢继续油嘴滑舌,将越陌中衣褪下,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照这样看来,再过些时日连疤都没了。”
也不知是赞扬自己手法高妙,还是对这骨肉匀停的身材表示肯定。
随后将双手搭在越陌右肩:“你伸臂,抬,转动,握拳……甚好甚好。已经开始恢复?不可贪功近利,揠苗助长。”
“嗯,那是自然……”越陌顺着王谢的力道,放软了身体,两个人便这么紧紧偎依到了一起。
不说话,也不动。
靠着你的胸膛,听着你的呼吸,感觉你的温度。
有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青泪小童鞋你斗不过王大夫,下马威弱爆
跟王大夫比猥琐,小柿子输定了啊
王谢:(猪哥样)终于熟了我等得好心焦。
柿子:(自动洗净装盘)请……请随意食用……【这是剧透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