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让安柠和鹿宁宁都禁屏住呼吸的无惧笑容。
那个笑容绝不是冷笑或嘲笑,而是乍看很平静。
其实却像野兽般龇牙咧嘴,带着惊人热度的笑容。
那也不是用一句“愉快”就能简单带过的微笑。
笑容里还交织着热情、期待、惊愕等各种感情——
接着,她掉头离去。
“啊!学姐,不要扔下我嘛!”
连忙追过去的除了小蓬,还有几名女社员。
“……兰兰。”
李佳目送兰兰的背影,认真地喃喃自语。
“她的身体好有料喔,看得我都快流口水了……”
正想朝鹿宁宁和安柠两人走过去的厉乘风,听到这句话差点滑倒。
鹿宁宁惊慌失措地说:“李佳学姐!你怎么突然——”
“厉乘风你们刚才不是也看到了吗?”
看是有看到,可是……!
由于电影社的女社员们等一下要去做海水浴,所以她们在泳装上面都只有披着袍子或是穿着衬衫,兰兰也一样。她穿的是连身式泳装,但是腹部和腰部都是空的,很性感。
“看看她的身材!太不像话了,高中生怎么可以穿得那么!”
“……的确没错。”
安柠用双手按住自己穿着泳装的心口。
“兰兰学姐真的很……我输惨了……”
厉乘风发现到鹿宁宁赌气地别过头去。
不过——
“……如果你那样就叫输惨了,那我怎么办啊?”
小声抱怨的鹿宁宁,也没放过偷笑的厉乘风。
“厉乘风同学……”鹿宁宁瞪着厉乘风说道。
“啊,你误会了,鹿宁宁!没事啊!我没有笑!”
“对呀对呀,鹿宁宁。你不用太介意喔……对了,我记得厉乘风反而喜欢平的耶……?”
“咦?真、真的吗?是、是真的吗?是吗?”
鹿宁宁的表情瞬间变得开朗,安柠也做出激动的反应。
“是、是吗?厉乘风同学?不会吧?”
“李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猪头啊!拜托你不要随便捏造我的喜好可以吗……?我又没有——”
鹿宁宁沮丧地垂下头。
“果然是这样没错,我、我想也是。厉乘风同学,你还是觉得女生香安柠和兰兰那样大才好吧……”
“不……鹿宁宁,不是的……你误会了……你真的搞错了啦!李佳,你大笑个什么鬼啊!都是你害的……安柠,还有鹿宁宁!好不容易杀青了,我们要好好庆祝才对啊——!”
“——我知道啊!”
安柠忽然露出满脸的笑容,然后——用力抱住厉乘风。
“谢谢你,厉乘风同学!我好开心,好快乐喔!真的、真的非常开心……!”
看到厉乘风着急地接住安柠,鹿宁宁大声斥责:“——安柠!你那么猛力抱住厉乘风同学,万一害厉乘风同学把摄影机摔掉了怎么办?”
“嘿嘿嘿,我有注意不要抱太用力啊。有什么关系?”
“不、不可以!更何况抱住厉乘风同学这件事是被禁止的!笨蛋!安柠你这个笨蛋……!而且,我也想要——!”
鹿宁宁边怒吼边跑过来,先从厉乘风的手上接下摄影机并且交给李佳保管。“唔、唔唔……!”接着用她娇小的身躯,拼命想钻进厉乘风和安柠之间。
“唔、唔唔……!”安柠也极力抵抗。
“不、可、以,鹿宁宁……!你想干嘛?”
“我才想问你呢……!厉乘风……厉乘风同学!”
鹿宁宁使出拼尽全力的力气想拉开厉乘风和安柠,并抬头看着厉乘风。
“鹿宁宁?”
“我……我很努力对不对?”
“呃?嗯,对、对啊,这是当然的——”
“既然如此!那、那就当作是给我的奖赏吧……”
“慢着,你们两个等一下!等……stay!hana,stay!”
剩下的电影社员们有人哈哈大笑,有人露出羡慕的神情,有人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们,也有人摆出无可奈何的态度,甚至有人盘算着接下来该挑什么时候约安柠和鹿宁宁去海边玩——
厉乘风他们三个人就在这些人面前失去重心,“哗啦!”一声跌在浅滩上。无数的水花就像锁住盛夏阳光的闪亮宝石般四处飞溅。
一直到傍晚,影协会一行人都在蜂蜜海滨海水浴场和电影社社员们一起庆功兼玩水,享受快乐的时光——
“厉乘风同学,辛苦了!好好玩喔!诶,我跟你说喔……我很期待电影完成的样子喔!”
“编辑作业结束之后,我希望你可以立刻联络我,我会马上飞过去看的。我会满心期待你的通知……还有,厉乘风同学,接下来有烟火大会,如果你没有跟别人约的话,我想……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啊!鹿宁宁,你怎么可以抢先一步!好诈喔!如果你要约他去看烟火,那么厉乘风同学,下星期四我打算去买东西,我们一起去吧?”
——睽违五天,他们终于回到云城。
跟出发去集训那天一样,安柠仍旧活力十足,鹿宁宁则是露出有点疲惫的神情。厉乘风和她们两人在云城船头道别,就在踏上归途的时候,他发现李佳嘻嘻嘻地笑了。
“……干嘛?你在笑什么?李佳。”
“没有啊。我只是想说暑假才刚开始,你就排了烟火大会和购物的行程,今年的暑假一定会过得很快乐,我好羡慕你喔!一想到这里,我就回想起南井同学说的话。”
“南井学长的话?在海边玩的时候说的吗?他讲了什么?”
“关于我们的摄影——应该说,他讲了关于安柠和鹿宁宁演技的事情。”
“……他说什么?”
“呵呵呵,你希望我告诉你吗?”
李佳别有含意的眼神感觉有点坏心眼,像是在刺探厉乘风的反应。厉乘风不禁皱起眉头。
“……那算了。”
“咦?厉乘风你生气啦?好幼稚喔!你不想听吗?真的不想吗?这件事跟你宝贝的安柠和鹿宁宁有关,你真的不想听吗?只要你拜托我,其实我很愿意告诉你呢——”
厉乘风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说:“……拜托你告诉我。”
“呼哈哈!乖孩子——我跟你说,南井同学告诉我,安柠和鹿宁宁的演技简直就像一封写给你的情书。”
“情、情书?”
厉乘风大吃一惊。李佳扬起嘴角说:“是啊,那是她们用演技代替言语所写下来的情书。同时,厉乘风你的拍摄手法也是一封透过镜头代言的情书。他笑说你们双方都充满爱情与信赖,在一旁观摩反而被闪到爆……咦?你好像很不服气?我倒是觉得能够理解耶——”
“像情书……?情书啊——”
——或许是吧。
至少厉乘风的镜头确实代言了他的心情。
这两个对自己表白的女孩子——厉乘风觉得自己实在配不上的女孩子,也是两位宝贝的女主角。在厉乘风还无法做出明确的决定前,说不定这就是感谢她们对自己付出爱情的方式——
尽可能把她们俩拍到最美。
厉乘风对她们无数的情感,交错、重叠、延续的那一端,才有厉乘风他们现阶段只能用指尖轻触的东西——那里或许确实存在着宛如宝石般耀眼的每一瞬间,令他们想要趁它溜走之前拼命抓住。
“——不过,南井同学也说……虽然他被闪到都快瞎了,但是你的确拍得很棒,他要谢谢你。”
厉乘风觉得很纳闷。
“先不管他称赞我拍得很棒……为什么他要跟我道谢啊?”
“他说能够观摩到最后一个镜头,对兰兰也是个很好的刺激。”
李佳显得相当骄傲。
“他还说他本来很担心会发生意外,但是到最后他还是很庆幸能跟我们一起集训……连那个对别人严厉批判的兰兰,看到鹿宁宁至是安柠都演得那么精湛,恐怕也没胆量说从我们影协会身上学不到东西吧?呵呵呵呵!”
“……你说的对。虽然经历了很多状况,不过我也觉得跟电影社共同集训是正确的。一定是这样——”
厉乘风回想起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后,兰兰脸上的笑容。
那个笑容表现了她无法抑制、一涌而上的情感。而那股强烈的热情与决心,才更能够升华兰兰以及安柠与鹿宁宁的演技,兰兰就要将这股激动化为爪牙,纵身跃入怪物级天才所聚集的世界里。
“厉乘风?”
“嗯?”
李佳开心地用手肘撞厉乘风的侧腹部。
“你的眼神充满活力耶?这一点倒是跟厉海叔叔满像的——”
——厉乘风和李佳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他们居住的大楼。他们通过用自动锁控制的大厅,走到电梯前。
当他们按下往上的按钮,等待电梯到来的时候——
“啊,对了。”
李佳翻找口袋,掏出一张随便折起来的传单。
“厉乘风,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是南井同学在集训后半时给我的,我觉得不能让你们分心才一直瞒到现在。既然拍得那么好,报名看看也不错啊?”
“报名?”
厉乘风摊开传单仔细看——
云城夏季业余影像作品大赛
募集内容:未发表的自创作品
参赛资格:除职业摄影师,其余没有限制
参赛规定:以“夏天”为主题的影像作品,长度在六十分钟以内。影带格式不限
参赛作品不退件,请以拷贝带报名
报名截止日期:八月三十一日当天以邮戳为凭
“影像作品大赛?”
“就是云城每年在夏天和冬天举办的那个比赛,南井同学他们今年的目标是冠军喔。告诉你,冠军的奖金有三万呢!”
“——三万?”
“经过严格审查后留下的几部入围作品,再由云城的有力人士和特别评审进行最终评选,然后选出冠军……你不觉得三万是钜款吗?”
“的确没错,而且是超级钜款。”
“听说只要入围就可以得到奖金或是奖品,假如能够得名,我想影研会跟电影社合并的事也会一笔勾销喔。”
他们搭上电梯,李佳边甩手边愉快地说:“总之,你考虑看看吧。反正考虑跟参加都不要钱。”
“说的也是。下次碰到安柠和鹿宁宁,我会跟她们商量这件事的……不过在报名之前,还有编辑作业在等着我们……”
“呀哈哈,对啊!难得安柠和鹿宁宁演得那么棒,要是我们浪费了她们的演技,这个脸就丢大了。那我们明天开始编辑吧!去学校社办弄就可以了吧?还是要在我房间?”
“社办比较能专心……可是我觉得明天早上我一定爬不起来,下午再去比较好。”
“ok,那就下午一点在社办集合。”
“知道了,——那明天见。”
厉乘风住七楼,李佳住八楼,所以当然是厉乘风先走出电梯。他向李佳轻轻挥手后离开,一边走向厉家的大门,心里一边想着妈不知道还在不在家……他翻找包包掏出钥匙。
“……参加比赛啊。”
他忽然如此喃喃自语。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思考过要参加比赛。
他同时也认为,他所拍摄的安柠,鹿宁宁两人主演的电影,的确是一部就算报名任何比赛都不会丢人现眼的作品。报名截止日期是八月底,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编辑。而且——他的内心存在着这样的情绪。
只是纯粹希望别人能观赏他们的作品。
欣赏他们热情的结晶。
希望别人都能看见在他的镜头底下,安柠和鹿宁宁多么有魅力,她们在这次的集训中付出了多少努力、有多么拼命,到底拍到了什么样的一瞬间——
——厉乘风他们所召唤的假期,名符其实的自由暑假才正要开始。
......
厉乘风等人所召唤的名符其实的自由暑假,才刚刚开始。
相隔数日拿起相机,感觉上面还残留着“热度“。
时间接近蝉开始鸣叫的傍晚。在白昼时间较长的盛夏,此时天色仍然明亮,却已经隐约渲染出带着寂寞气息的暗红色。
这是个坡道小镇、花卉小镇、电影小镇。厉乘风等人出生、成长的四季之都云城。
国道在车站前分歧,然后两条岔路最终又汇集在一起。在分歧和汇流的中间地带,长长的滨海道路与商店街平行,在这里——
厉乘风感觉到海风的香气与平常云城少有的粗糙沙尘。街道上拥挤人群的热气和喧嚣、鸡蛋糕甜腻的香气、唰唰的炒面声。
除此之外,还有“炙热“的气息。
在白岛与电影社一起举行的摄影集训,经历一波三折的过程和在错误中学习的经历后,最后终于完成终焉海滨这最后的一幕。拍摄全心投入演出的安柠和鹿宁宁亲密的镜头时,那份狂热的余温仍在。接着,厉乘风意识到那股“热度“,心中祈祷着能够像当时一样。
“——嘻嘻嘻!“
录影中的摄影机镜头里的女孩,伴随着笑声转个不停,雀跃不已。
安柠穿着少见的红色鲜艳连衣裙,无惧今年的酷暑,像汪汪叫来回奔跑的小狗般暗一闹兴奋,摇尾巴似的晃动着比平常更费心用卷发器烫卷的双马尾。
领口点缀着些微的白色青丝,以樱花作为主要的图案,上面夹杂着心型图样等,确实是安柠喜欢的具现代感甜美少女风。隐约带着光泽的米白色腰带以腰带饰品增加华丽感,十分讨喜。
安柠不时回头望向厉乘风的摄影机说:“厉乘风同学,你看你看,有金糖!我们全家都喜欢喔。要不要当作伴手买回去给小翔他们呢……呵呵。那个、那个,呃……嘻嘻~~“
安柠像是兴奋得无法克制自己,有点害羞地搔着自己的头。
这时,一个银铃般悦耳的高音对着这样的安柠说着:“安柠,太兴奋的话会不小心跌倒喔。自然一点好吗?自然点——不过,话说最近出来摆摊的摊贩变得这么多啊……啊!各类的铁板烧……到底是哪一种呢?咦——“
鹿宁宁也和安柠一样穿着连衣裙,但整体风格却截然不同。
有韵味的蓝色布料上,有着清新的碎花。
总觉得身高不到一米六,体态也有如玻璃工艺品般精美的鹿宁宁,不适合大花图案,果然这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