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南钧黎立刻回绝。
“其实任延贵远比你们想象中的更有利用价值,他观察能力很强,反应能力也不错,而且此次回来他绝对能带回许多倥偬国真实的信息,更何况我还欠了他一条命。”
夏茗希常年被关在国内,到了今日她都无法保证自己知晓的有关于倥偬国的信息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别人故意灌输给她的。
“茗希,你听我说,你没有必要那么做,我们最想要的结果是你们两个同时活下来,而不是让你去送死,最后折进去了两个人。”南钧黎理智的替夏茗希分析道。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能保证这次我回去不会死呢?”夏茗希认真的看向南钧黎。
“夫人您就别说服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不处置她,季青睐觉得夏茗希是在安慰自己,谁知说了一半便被南钧黎抬手打断。
“茗希,告诉我原因。”南钧黎想了无数种夏茗希回去后的惩罚,但没有一种的结局是夏茗希可以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夏茗希没有说话,南钧黎用眼神示意季青睐离开,季青睐离开马车后,夏茗希才缓缓开口:“我其实还剩下不到两年的寿命,甚至可能会更少。”
“你说什么!”南钧黎手中的毛笔掉落。
“我体内有两种蛊,其一的副作用是活不到三十岁,其二的副作用是寿命不超过三年,目前来看,每次被催眠控制后都会加快寿命的流逝,所以对于殿母而言,我此刻倒是真的如同一具尸体了,杀掉不如最后的利用来的更有价值。”
“茗希…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夏茗希苦涩一笑,她终于将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
“我……”夏茗希再次睁开眼,而此刻的她却是仍站在马车之外,一动未动。
“……于理,夫人在这次战役中功不可没,无论实力还是谋略,都不是一个任延贵可以比的。”
“唉……”南钧黎还是摇了摇头。
刚才那…是幻觉吗,夏茗希看向帷裳,马车中的交谈还在继续……
“都统,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季青睐抱拳说道。
“不当讲,闭嘴。”南钧黎不好奇也不想听。
“都统,恕末将多言。”是李循的声音:“自从夫人出现在你身边后,都统您做事变得越发犹豫不决了。”
“李循!”季青睐阻止他道。
“这是六位副将都心知肚明的,出于个人情感,末将十分欣赏夫人,甚至可以说是佩服,但以大局来看,如今的任延贵更有价值些,圣上终究还是一国之主,您要再这般下去,圣上那里早晚会生出间隙的。”李循知道自己这话颇有冒犯,但又不得不说。
车外的夏茗希愣了片刻,道理她都知道,但从别人口中以这种形式说出来,多少还是让她心情有些复杂。
“你这是在故意激我吗?”南钧黎冷着脸不气反笑。
“都统,李循他不是这个意思,些许是因为见都统最近太过于操劳,有些担心都统。”季青睐看着两人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开口缓和着氛围。
“您究竟变了多少您心中自有定夺,据我观察而言,除了战事告捷后的南都统以外,其他的时候,您都只是身位南钧黎在思考事情,而非南都统。”李循上来了那股倔劲也是个不服软的主儿。
“李循你就少说两句吧……”
夏茗希没有再听下去,也并未如刚才幻觉中的那般走进去,选择装作从未发生过一般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之中。
夏茗希靠在马车车壁上,拨开帷裳的一角落,闭上双眼透过窗口的缝隙感受着阳光。
倘若刚才那个幻觉是真的,她当真将自己埋藏在心底许久的秘密告诉了南钧黎,那后来会发生些什么呢?
南钧黎一定会十分自责当初吃下那块糕点的不是自己,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捧在手里悉心照料,甚至会以怕她孤单为由拒绝出征,于是皇帝开始慢慢不重用他。
“再然后呢……”夏茗希对着窗外问道。
再然后寿命已至,她便离开了,他会耿耿于怀,不再娶妻生子,一直深陷在这场噩梦中,直到老去。
啧,到头来,还是全被李循说中了。
怎样才能让南钧黎不会自责内疚,更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可怜……
“让他恨你不就好了。”夏茗希的声音一出来倒将自己吓了一跳。
她不想让他恨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
“那就彻底消失,在一处无名的角落里安安静静的死去吧。”
又要逃了吗,夏茗希松开手,帷裳重新垂下,将那最后的一丝光也彻底遮住,马车内陷入了寂静的黑暗中。
“茗希,你醒着吗?”南钧黎遣散了马车旁的几名士兵,在门前小声的询问着夏茗希。
“我醒了,你进来吧。”风吹过,夏茗希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又带着些不曾有过的奇怪味道。
南钧黎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立即上了马车掀开帘子:“茗希?”
夏茗希慵懒的坐在最里面,左腿搭在右腿之上,左脚脚踝的银铃正随着主人摆动的腿发出清脆的响声,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烟,挽起的长发此刻正被左手缠绕把玩着。
“我没事。”夏茗希没穿外袍也未着战甲,小衣松松垮垮的勉强系着。
“这烟是从哪里来的?你伤还未养好,怎么能在马车中穿得这么少,受风了怎么办。”南钧黎夺下夏茗希指间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火光,脱下衣服披在夏茗希身上。
“烟?从士兵那里偷来的,身体好了大半,心痒痒的想活动一番,没想到那么轻松便偷了出来。”夏茗希左腿的脚尖蹭了蹭马车地上的毯子,沿着边缘将羊毛毯掀起,那里正躺着几个小木盒,是士兵们偷偷装烟的木盒,南钧黎也见过几次。
“那东西对身体不好。”虽然在营中,这东西大部分的士兵身上都藏着几根,但明面上在军队中却是不被允许出现的存在。
“那如果我就是想抽呢,而且我本就便会,你会觉得我是什么不正当的女子吗?”夏茗希重新拿起一根叼在口中,点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