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倒也不是蒋涵不想问。
她很听她姑姑的话,只是对方都同居了,关系固若金汤,她再介入可真是毫无底线,一点脸都不要。
只是她也想不通,为何季眠就能得人喜欢,明明除了外表,一无是处。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蒋涵愈发觉得日后真是没有再见的必要,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季眠大概能察觉到蒋涵是不太喜欢她的,只不过她也没什么所谓。目送蒋涵出门之后,她满脑子就想着白天的课程与晚上吃什么的问题上。
蒋涵拐到一个巷子里,觉得刚刚的咖啡太腻,想喝点清冽的酒水缓一下。
这里并不是一个酒吧,环境清雅的很,蒋涵点了一杯酒水,坐在一旁,顺手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看。
也没过多久,有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坐在她身边。蒋涵一开始看得太入迷,没注意到他,直到男人询问出声。
“这本书有些高深,您是看个热闹,还是专业需要?”
对方是用英语询问,轻慢的语气让人觉得有些冒犯。她随便看看书而已,关他什么事?
可是一抬头,对方那具有混血特征的面容映入眼帘,大部分是有些像中国人的,只是眼眸仍有异色,在阳光下如同深黛的宝石,静静瞧得久了,仿佛连灵魂都能吸纳其中。
最重要的是,他的五官轮廓,看上去与霍霆有那么一点相似,只是更偏成熟一点。
蒋涵看得呆了,一时间连他刚才问她什么都没想起来。
……
蒋涵交朋友还是挺谨慎的,毕竟异国他乡,得多留个心眼。
可对方只是同她交谈了几句,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透露,说话间,那双眼睛一直友善地看着她。
蒋涵忍不住想,他应当是没什么恶意的。
还会再见面,男人走之前,这么告诉她。
蒋涵没说话……可似乎她心里也这么期待着的一样,对着他的背影凝视许久。
可对方并未问她的名字,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
本来都快忘了这个小插曲,可没到一个星期,新生派对上,他作为演讲者出席。
今年的新生派对举行得有些晚了,不过一样热闹。蒋涵为了挣学分参与了学生会,在圣父大厅工作时远远就看到了穿着礼服的霍霆和季眠。
霍霆早就改名喻沉,如今在学校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季眠相对低调许多,两个人在学校里不常见面,这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有手挽手的亲昵姿态。
引人注目的程度可想而知,加上她那一身行头,高定的暗红色丝绒小礼裙加上黑珍珠项链,长发高挽成髻,露出雪白修长的颈脖……跳舞的,胜就胜在体态和气质,举目四望形形色色的人,似乎也只有她配站在霍霆身边。
而蒋涵穿着学生会发下来的不太合身的白衬衫西装裤,妆容也在奔忙间花掉了,看着季眠众星拱月的样子,她心里陡然生出一点不平衡来。
一起工作的朋友看她脸色苍白,倒是很体贴。
“涵,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替你顶班。”
“谢谢。”蒋涵勉力扯出来一个微笑,转身去了洗手间,准备洗把脸静一静。
在她呆呆凝视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的时候,一位文员模样的女人走了进来。
“请问……是蒋涵小姐吗?”
蒋涵被点到名,回过头来,却发现女人手里提着巨大的包装袋。对方将袋子往前递了递,里面似乎装着一件白色缎面裙和一双高跟鞋。
“老板让您把这件换上。”
“你们老板是……”蒋涵怔了怔,有些手足无措。
“他在外面等你,想知道的话,就换上这件衣服。”女人依旧是职业化的微笑,“换好之后,我再带您重新化个妆。”
这是在学校,对方应该不会乱来的。蒋涵的心跳的有些快,手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接过那袋子,轻轻说了声:“谢谢。”
这裙子真得很漂亮,光摸一摸面料就知道很昂贵。
她换好衣服之后,那个女人又匆匆给她化了个淡妆,蒋涵站在镜前,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她太过专注于自赏,并没有看到身后女人的微表情,显然是还没达到对方的理想标准。
蒋涵语气有些雀跃:“我能见他了么?”
“当然。”那个女人说,“您跟我来。”
男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立在人群中。
蒋涵立刻认出了他来:“你是那天的先生……”
对方看着她微笑,眼睛里蕴着亮晶晶的笑意:“这裙子很适合你。”
蒋涵真得极少害羞,但是那个男人就有这样的魔力,没有哪个女孩不会折服在这绅士而浪漫的套路之下。
“多谢你。”她害羞得连头都不敢抬,直到对方走到她身边,微微曲起胳膊。
“美丽的女士,今夜能当我的舞伴吗?”
……
蒋涵步子有些轻飘,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微微有些出汗。
他们一起进入了大厅,约摸是太扎眼了,关注度和霍霆季眠不相上下。很奇怪的是,对方明显不是学生了,她甚至听见旁人喊他“boss”,但他居然也有派对的邀请函。
“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吧?”他询问道。
蒋涵诚实地摇了摇头。
“派对之后,我在你们商学院有一场演讲。”男人微微翘起唇。
蒋涵睁大眼睛,她自然是知道的,学院里发布了公告,只是没有照片,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喻寒?你是,喻沉的堂哥?”
……
现在才傍晚六点半,七点新生们有场交际舞会。
交际舞对着大部分西方人而言几乎是必修课,季眠这种舞蹈系的更不在话下,但霍霆有些不善于应对这种状况。
“喻叔叔……没让你……学这个吗?”季眠有些诧异。
霍霆一个头两个大:“他那个糙汉子,哪会教我这个,再说又不是必需品。”
季眠像是想象到了他手足无措的画面,忍不住笑了:“我可以……教你,不难的。”
少年不太情愿:“你饶了我吧。”
他不太想当众出丑,可是拗不过季眠,半个小时之后,还是一脸无奈地和她一起出现在舞蹈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