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妍看了看忙着照顾郭文的任宥俊,只好答应一起跟着录了“保证声明”。
我凑到任宥俊的耳边问道:“你确定这样就可以?董校医不在,郭文这个样子,真的不用送医院吗?”
任宥俊转头看着一脸慌张的我,伸出手在我耳边悄悄地说道:“你放心吧!等会你就知道了。”说罢,任宥俊便从病床旁边起来,向他们那些一行人走去。
我依旧不知所措地站在病床前,倒是喻晓慧,接过任宥俊手上的热毛巾,轻轻擦拭着昏迷郭文的面容,郭文眼角处有明显的刮痕,渐渐渗出了红色的液体。
喻晓慧眼角处泛着大朵大朵的泪花:“姐,你对这里熟悉,有没有能处理和包扎的医用棉垫。”
刚刚经历了倾盆大雨的洗礼,喻晓慧再叫自己“姐”的时候,我不敢相信地愣了一下心想:“或许是因为突然郭文出现了危急情况,让她顾不得这么多了,她似乎已经忘记大雨时的对话。”
我轻声应着:“知道了,我找找,等我一下。”便在附近的小柜子们里翻找着。
任宥俊见他们一个个都录完了“保证”,便推催促着他们向医务室外走,任宥俊不放心,跟着他们一同向大门外走去。
病房的铁皮柜子,大部分都是带着锁的,我找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一个未上锁的铁皮柜子,好一顿地翻找,终于在角落的一个铁盒子里,找到了一些医用棉垫,我将它们和消毒用的酒精,全部都拿到了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
我对喻晓慧说道:“这一些给你,应该都能用得上。”说着眼睛扫视着带来的医用包扎用品。
喻晓慧凑过来挑着需要的东西,只见她手上拿着棉花和医用棉垫对着我说着:“姐,你帮我把这个酒精打开一下,我给他的伤口消下毒,你再帮我一下,把这个白胶带剪开,我要给他贴上...”
我们彼此非常的认真地完成着这件事情,似乎刚刚的事情早已过眼烟云。
“啊,疼!疼!疼!”
病床上躺着的郭文,刚刚接触到酒精,直接从“昏迷”中惊醒,他用手扶着眼尾处的伤口,身子则是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郭文用担心的目光,先看着被这一嗓子吓着的我们,又向病房的窗外看了看。
“你醒了!太好了!”
喻晓慧将手中地棉花一丢,开心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一个熊抱飞到了郭文的怀抱里,双手紧紧地抱着郭文的后背。
“疼、疼、疼。”郭文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用手放在唇上,示意我们不要发出声音。
郭文又向窗外望了望,轻轻地说道:“还好他们人都走了。”
我和喻晓慧此时一脸的问号,我眨了眨眼看着喻晓慧,对着暗号:“这孩子怎么了?”
喻晓慧挤着灵动的五官回复道:“我也不知道呀!这情况,要不送医院?”
正在我们一头雾水的时候,任宥俊推门回来了,任宥俊先是一愣,又向门后的缝隙处望了望。
我和喻晓慧更加是摸不着头脑,任宥俊这是又干什么呢?
不一会,任宥俊向郭文比了一个“可以”的手势,郭文顺抚着自己的胸口,小声说道:“啊呀!一直不说话,憋得难受极了!”
听郭文这口气,我不敢相信地开口问道:“你刚刚不会是”
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完,任宥俊急忙纠正道:“他这叫智取!为了自保,逼不得已的。”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缓缓伸出了一个大拇哥,而一旁的喻晓慧则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一脸迷茫地看着我们仨,缓缓地问道:“什么、什么意思?你们说的是啥意思?我怎么没明白呢?”
任宥俊将郭文后背处的衣服拉了上去,检查着郭文后面各处的伤痕。
郭文这才向我们解释:“以前在三中的时候,自从有过混混们围堵自己,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郭文一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郭文继续说道:“我总结的经验,第一步:吓人的装病,他们如果没有被吓跑了的话,只能进行第二步:如果他们没有吓跑,就只能硬着头皮对抗,关键是自我防卫的动手,不一定能打得过。”
郭文谈笑间,说着他这些所谓遇到的经验,喻晓慧已经泣不成声,上前抱着郭文的手臂哭泣着,嘴上小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郭文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喻晓慧的头:“还好遇见了你们,让我的生命从新增添了一抹别样的光芒。”
我的鼻子也酸酸地,眼泪跟着也要往下落,还记得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我和喻晓慧遇见的黑车司机,可谓是生死攸关,我和喻晓慧经历了那样一次的惊心动魄,我觉得我都毕生难忘,而此时的郭文,却轻轻松松说着这些过往被暴力的经历,他微笑掩盖着的背后是怎样的失落呢。
任宥俊拉着我走到了郭文的身后面,指着郭文背上的伤口说道:“潇湘,你会清理吗?你帮他包扎一下吧,能赶在董校医回来之前,先给他消毒一下,要不这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定睛一瞧!好家伙,郭文的背后面,竟然有两三道伤口,后面还夹杂着一些旧伤,这三道新伤已经是皮开肉绽,褐红色的血块浮在伤口的两侧,这身体万一不注意的动了一下,这鲜红的液体又从深处涌了上来,这伤痕累累的场面,真的可以用,闻着伤心,见着又该流泪了。
我和喻晓慧一人拿着酒精棉,一人拿着药水,配合着处理郭文后背的伤口。
任宥俊冷不丁传来:“刚刚我碰见苏菲的母亲了。”
我专心的处理着眼前的伤口,漫不经心地问着任宥俊:“哦,阿姨对你说什么了?”
任宥俊一边给我们各自倒着滚烫的水,一边低哑着嗓子说道:“阿姨给我道了歉。”
我转头望着任宥俊,一脸不敢相信问道:“你刚也听到了苏菲的口气,一副会回来打硬仗的样子,她妈妈怎么会和她反着来?”
任宥俊将热乎乎的水拿到床头柜:“她母亲说得很,很不可思议,有点像小说的情节一样。”
郭文疼得抱着医院的枕头,跟着好奇地问道:“你快说!怎么个不可思议了。”
任宥俊扶着疼得已经东倒西歪的郭文,看着我和喻晓慧说道:“我们大家都以为苏菲的弟弟,是她母亲和张西华的孩子,可是真相却不是这样的,她的弟弟其实是她父亲和张西华妹妹所生的孩子...”
记忆随着苏菲母亲的讲述,慢慢回到那年的冬天。
阿姨和叔叔在苏菲上很小的时候,就协议离婚了,但是阿姨却一直没有告诉家人们和苏菲真相,阿姨还是一直照顾着前任老公的家人。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他们还找了一个借口,说孩子他爸去繁华的城市打工去了,苏菲的爷爷年事已高,所以苏菲的爸爸也同意这样的对策。
苏菲的爸爸在另一个城市,遇见了张西华的妹妹,他们经历了从老乡到朋友,再从朋友到合伙人,他们共同创业不到一年之后俩人便结了婚。
苏菲的爸爸也告诉过她另一个妻子,关于为了让苏菲健康成长而欺瞒大家的事实,他的第二任妻子很大度,接受了这个荒唐的事实,而且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给苏菲爸爸一些时间,让他去看看苏菲这个孩子。
就这样瞒了一段时间又一段时间,大家似乎对苏菲爸爸一直在外地打工的这种说法深信不疑。
直到那年冬天,孩子他爸突然抱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跑到家中,那男孩浑身滚烫,而孩子他爸脸色也不是很好,特别的惨白。
孩子他爸哭诉着:“英子,我带着孩子赶回来,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孩子还在中途发烧了,你能不能带着孩子去一趟医院,我休息一下,一会就去找你们。”
那时阿姨我见苏菲还没有下课,便锁好店面带着男孩去了医院,也让孩子他爸在家好好地休息一下。
去了医院才知道,这孩子发高烧一直不退,需要打退烧针,可是我都不知道这孩子,对这药物过不过敏,我不好拿主意,于是我跟孩子他爸打电话,结果一直没有接听,可能孩子他爸实在是太累了。
作为一个大人,我知道如果孩子不及时治疗,可能会发生意外,于是我同意医生给孩子打针。
没过多久,孩子他爸赶来了,他惊慌失措地跟医生说:“不能打这类的药物,孩子对这个过敏。”
医生呵斥着他:“孩子对什么药物过敏,就应该提前给家人讲好,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现在都已经打了小一半了,你作为父亲付一点责任吧!”
孩子他爸痛哭着求医生治疗一下男孩,在医生们的合力抢救下,男孩终于在凌晨之后恢复了正常,只不过抵抗力远不如从前了,就是这一次不小心的经历,才导致男孩后续有的身体状况问题。
孩子他爸听完医生的描述,并没有怪阿姨我,而我则是非常不好意思,问他为何要赶回来看病?
这才知道孩子们的爷爷身患重病,而他的母亲也就是张西华的妹妹刚刚去世,一下子倍感压力的孩子他爹,先是忙完了男孩母亲的葬礼,着急忙慌地赶回来照顾年迈的父亲。
疾病这个“大恶魔”无时无刻不在周围,伺机等待着我们的漏洞,好体格是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