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何晓云知道晚上学校还有晚自习,但此刻出了校门的她,很想让自己彻底放任一次,不想再回到那个让她快要窒息的环境里。
但考虑到妈妈,她还是会有些顾虑。
为了不让学校察觉,何晓云借白云龙的手机给室友打了个电话,告诉室友假如有老师问她怎么没去上自习的话,就说她身体不舒服,在医务室,她会尽快回去的。
好在接电话的室友向来比较善解人意,没有过问太多便很爽快就答应帮何晓云打掩护。
天刚暗下来,白云龙和他的朋友便带着何晓云来到酒吧。
这是何晓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进酒吧,虽然曾在电视剧中看到那是个充满靡靡之音的地方。
一进入酒吧的门,便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昏暗的环境下,炫彩的闪光球有些刺眼,置身其中让何晓云感觉有些眩晕。
因为时间还比较早,里面的顾客还不是太多,慵懒的英文歌让大家看上去都有些沉醉。
“你们先在这等我,我去里面找下老板。”
白云龙说完便一个人进了吧台后面。
“坐会吧,晓云。”
同行的男孩看何晓云有些紧张的呆站在那里,便招呼她找地方坐下。
何晓云顺着男孩安排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用太紧张,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来释放压力的,不会特别在意你的唱功怎样,尽管放轻松唱就可以。”
“嗯。”
何晓云仍拘束的点点头。
“美女,要不要来点酒?这杯酒没那么烈,很温和的。”
吧台上的帅哥一眼便看出何晓云的稚嫩,没有任何妆容,皮肤嫩的仿佛能掐出水的年龄,透着十足的学生气。
眼神中却透着与她这个年龄不相称的忧愁,一眼便能看出是一个受过伤的少年。
调酒师略露出一丝笑意调了一杯很温和的酒便递到了何晓云身边。
那笑意中分明带了一丝不屑,或许对于在他看来,这些少年眼里的忧愁与他被生活磨砺的忧愁简直不可而语吧。
“没事,喝吧,这杯酒确实够温和的,和果汁差不多了!”
白云龙的朋友看了眼调酒师递过来的酒,已帮她确认过。
面对别人突然的好意赠与,何晓云感觉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而实际上她并不知道,调酒师都会为任何一个坐在吧台上的女人调一杯酒。
何晓云摆弄着这杯看上去很梦幻的鸡尾酒,感觉异常的神奇。
她慢慢抿了一小口,感觉很爽口,便又喝了一点。
不一会,白云龙出来了,确定了七点钟的场,便和他们坐在一起等。
随着暮色降临,各色各样的男男女女陆续开始走了进来,酒吧里开始有点骚动,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贴的很近张牙舞爪的扭动着身体,甚至相互挑逗着。
何晓云看到这些,不觉有些羞涩,但却觉得身心有种释放的宣泄感。
在这里你根本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你的看法。
另有一些悠然地坐在吧台前看bartender玩弄酒瓶的人。
一些聒噪的、落寞的、兴奋的、低沉的、强势的、无助的人。
那酒瓶在左手与右手之间,乖顺地游动着,上下弹跳,温驯而矫情。
听着这靡靡之音,何晓云感觉身心都很舒爽,不觉身体也放松了起来。
这杯鸡尾酒虽然度数不高,却后劲十足,很少喝酒的何晓云不觉开始感觉头脑有些混沌。
而随着这些混沌却让何晓云感觉到这么久以来,思绪的暂停,很多过往的苦恼也随着脑海里的混沌凝结。
何晓云喜欢此刻迷迷糊糊的眩晕感。
没一会,白云龙便示意何晓云一起来到舞池前的表演台。
整理好设备后,今晚的演出便开始了。
由于喝了点酒,何晓云反而少了很多紧张,多了一份释然,仿佛自己已经成为舞池中的一员,随着音乐在放肆的舞动。
但这杯酒并没有让何晓云彻底喝醉,还留有半分醒的何晓云自然没有真的在舞台上舞动起来,而是在心里,在她的歌声里。
一首歌的时间不长,但为了这首歌白云龙他们却准备了好久。
这或许是他这几年来最认真的时刻。
没有哪个少年愿意让自己的青春在虚度中白白流逝,而往往那些虚度光阴的少年曾几何时也是很期待过别人的肯定。
而这种肯定却是他们迷茫的青春下的一根救命稻草。能拥有这根稻草的孩子是幸运的,而失去这根稻草的孩子大多都是失去方向的。
演出结束,何晓云又跑到吧台一改清纯的学生模样,又和调酒师要了杯鸡尾酒。
“怎么,小妹妹,喝上瘾了?你还是学生吧,学生还是少来这种地方好。”
调酒师有点倚老卖老的对何晓云劝解。
“再给我来一杯吧。我口渴了。”
何晓云并没有心情陪他闲侃,而且现在也非常讨厌他口中的学生二字,说完便没再说话。
“好吧。”
说完调酒师很快便又帮她调了一杯。
何晓云一饮而尽。
“慢点喝。”
看晓云喝呛了,白云龙赶紧上前帮何晓云拍了拍后背,但明白何晓云是心里苦。
“晓云,少喝点吧,这种酒喝多了也会醉的。”
白云龙叮嘱何晓云。
待何晓云稍作休息后,白云龙便带何晓云赶回了学校。
一路上风有点凉,鸡尾酒惹来的浑身炽热也渐渐开始消散。
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
回到学校,晚自习刚好上完第一节课。
好在不是班主任盯班,一切仍风平浪静,没有人察觉到她一下午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人察觉她是晚自习逃课。
除了同桌过问了她几句,身体是否还好,其他人仍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以何晓云向来乖巧的性格,固然没有会想到她下午逃出这管理森严的校门,并且还去了酒吧献唱,而且还喝了两杯鸡尾酒。
而再次回到学校的何晓云感觉一切毫无变化的继续着,她厌恶着她所厌恶的,依然承受着她快要承受不了的压力。
慕尚枫并没有因为她的旷课而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当她回教室时,他根本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何晓云坐在自己座位上,不禁长舒一口气,来缓解这种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