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暖拿着电话的手颤了颤,心里萌发出一丝温柔。
“明天去看电影吧。”她说。
“好啊。”他马上应了下来,含着笑意。
电影是上次当电灯泡时看的那一部。走进电影厅,她不由感慨万千,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身份不同,感受也截然不同了。
灯光灭,大屏幕亮起。顾亦暖缓缓的靠着座椅后背,砰的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可乐,凉意直冲。她用余光打量陆知远,后来索性光明正大的偷看。
刚看了两秒,他就回过头迎上她的目光。她笑了笑,转头喝口可乐压压惊,将视线移到电影上。
陆知远笑,不动声色的将手覆在她手上,天气那样热,他手心的温度却刚刚好。一种奇异的舒服传递到她手上。
只有自己知道,那一刻愣了神。这个人总能轻易调动她的情绪。无论喜悲。
直到电影结束,他们都紧张的一动不动的坐着,两个人的手心都微微渗出了汗珠。都怪天气太热了。
这部影片是典型的爱情电影,结局是大团圆的形式。这样挺好。
就这样度过了整整三年的风花雪月,一日三餐,日日陪伴,嬉笑怒骂。所有的所有让她觉得可以写成一首诗了,然而画风突变,诗句变身风霜,将她染的面目全非。
顾亦暖本以为他们可以就这样相拥相泣,暮雪白头。实际上,命运的转盘正在慢慢转动。
今后会是怎样的,在转盘没停下来之前,谁也不知道。
像往常一样的清晨,阳光却明媚的可怕。顾亦暖昨晚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之后全身都是冷汗,她将手覆在额头,没有生病。
细碎的头发紧紧贴在前额,周身冰冷,口干舌燥。她起身缓缓走到客厅,热了一壶水。
听着壶里的水逐渐沸腾的声音,她感觉自己有点慌,明明什么都没有变。阳台生机勃勃的多肉,衣橱里满满的衣服,冰箱里放着的薯片还有桌子上的面包片和粥,还是温热的。
那么,到底哪里不对呢?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手机铃声毫无预兆的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上海。顾亦暖还在考虑该不该接。
厨房的水热好了,咕咚咕咚的声音瞬间停止。整个客厅变得特别安静。恍了一下神,然后就鬼使神差的接了起来,迷茫的说了一句,“喂?”
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很焦急,“我是许念……”
顾亦暖云里雾里的听完了一大堆话,在还没理清思绪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她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热气袅袅上升。嗯,今天是周四,工作日,现在是上午。该上班了。
她麻木机械的吃着早饭,味同嚼蜡,粥喝起来是苦的。咦?怎么回事?味觉失灵了吗?还是喝水吧,喝了两口,穿衣,拿上自己的包。
咔嚓一声,门关了。顾亦暖如同丢了魂一般走下楼。去公交站的路上,她看到和她一样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她看到大清早就着晨曦锻炼身体的人,她看到拥挤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忙碌。
公交来了,嗯,人很多。顾亦暖还是想也没想的踏上了车。或许是因为后面人山人海,被别人误挤了上去。
她不禁感叹,中国人口真是多啊。这竞争压力从挤公交也可以看出来。难怪人常说,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终点线也不能输啊。
你必须十分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人啊,必须要辛勤的学习工作,然后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前半生的循规蹈矩,夜以继日都是为了后半生的自由自在,悠闲自得。
公交车黑压压的向前行驶着,好不容易才到了站。顾亦暖像是得到救命稻草一般,马上下车。终于到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刚在自己的座位坐下,黎晓便凑过来,一脸担心的开口:“你,没事吧?”
“没事啊。”她刚想这样回答,突然脑子里想起什么似的。电光火石之间,她知道了哪里不对了。
“顾亦暖,顾亦暖……”黎晓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回过神来。
“你要坚强点,现在一切都还尘埃未定。他有可能只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有可能他马上就处理完了……”
黎晓的话还没说完,顾亦暖便飞了似的离开。走在去主编办公室的路上,她的脚步越来越慢,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我是许念,陆知远不见了……”
“你要坚强点,现在一切还没尘埃落定……”
主编办公室近在眼前,她迟疑的敲了敲门。
“主编,我想请假。”她面色苍白,说。
“好。”主编愣了一下,然后问,“你要请多久的假?”
“嗯,三天吧。”
出了杂志社的门,她马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摄影室。”
出租车马上出发,她脑子里回想着他们说的话。心里又慌又急。
“我找不到他也打不通他电话,他关机了……”
“也有可能他马上就处理完了……”
“他最近心情确实很坏,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地步……”
没一会儿就到了摄影室。她焦急的跑进去,里里外外的找了一个遍。他不在,她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得到的回答却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还有无限的忙音。
她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在摄影室里,她只找到许念,她心里有好多疑问,此刻都倒了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找不到他电话也打不通,他到底怎么了……”
她急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许念看着快要哭出来的顾亦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事情的缘由。他静静的看着她,开口道:“你先别急,先坐下。我慢慢和你说。”
“摄影室入不敷出,可能快要……他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许念一度停顿,顾亦暖已经听出了大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