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第一次注意到陆知远是在大学的校门口,那么再次注意到他是在学校举行的一次运动会上。那次他跑400米接力,初赛过了。
刚刚开学,大家都是新生,互相不熟悉,有一大堆同班同学的名字还叫不出来。只是脸熟而已。
运动会那两天,天气热的出奇,大大的太阳挂在天空,考验着各位运动员的毅力。
所有的运动员背后都会贴一个号码牌,拿两个别针固定。明光尹好像是刚刚跑完,从赛场那边汗流浃背的走来,坐在写广播稿的地方。
他让一个人帮他把背后的号码牌取下来。刚摘下来,他就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喝起来。之后随手拿起桌子一角放着的一叠稿子扇风,但是好像没什么用。天气太热了,导致吹来的风也是温热的。
他正准备离开,陆知远过来了。顾亦暖舍友问他们:“进决赛了吗?”
“进了。”他们俩几乎异口同声,语气是不无骄傲的。
“挺好的。”舍友笑着夸赞,“也没有枉费我们给你们写这么多广播稿。”
广播稿是加分项目,如果要是被主席台的人念了,加的分会更多。每个班都在比写的广播稿的数量和质量,顾亦暖和舍友们写了好多,一次次的交到主席台。希望能被多念两条,给自己班的运动员加油。
写广播稿的大多是女生,剩下不参加运动会的男生们都坐在操场前,给自己班的运动员加油鼓劲。
偶尔也会有一些男生过来看女生们写广播稿写的怎么样了。然后,舍友就强势的说:“你们快也写帮着写两条,别的班都写了好多了。”
然后男生们就怂了,拒绝三连:“我不会。”
“我写不好。”
“还是你们写吧。”
但是舍友已经将纸拿了过来,放在他们面前,循循善诱的说着:“写两条呗,我们写了那么多都词穷了,你们来试试。”
有人推脱不过,坐下来,拿起笔,“咳咳,让我给你们写两条,也让你们看看我的文学水平。”
拿起笔,脑子里却突然一片空白,想了好久,写好一张广播稿。“给,写好了,”
舍友接过来,大家涌上前看。
“嗯,写的不错。”
“没想到这么会写。”
“写的真的很好啊。”
于是,这张出自男生之手的广播稿得到空前一致的赞美。
“嗯,不错。”舍友很满意的说,然后,她将一叠纸放在他面前,“靠你了,继续加油。”
他被那一大叠纸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身,搪塞道:“那个,其实我就是随便写写的,写的不好,还是你们来,你们来。”
“哎呀,写的多好呢。”有一个女生帮腔。
“我也觉得他写的挺好的,你看看这用词,这句子,多好啊。”
“对啊,你看人们都说你写的好,你就多写几份。”舍友最后说。
总之,所有的赞美和鼓励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倾尽全力留住每一个可以写广播稿的人。
毕竟写广播稿的人太少了,每个人写的又都有限。一开始是不知道格式,然后又规定纸张大小,后来发现竟然所有人都写词穷了。
初赛就在各种手忙脚乱中结束了。顾亦暖听林笑笑说,“咱们班有好多人进决赛了。而且陆知远在他们那组400米接力中跑了第一。”
顾亦暖没看运动会,当时大家只顾着写广播稿,往主席台送广播稿。哪里有空去欣赏运动员们在赛场上的飒爽英姿呢?
也许是顾亦暖自己本身的运动细胞不发达的缘故,她总是觉得那些运动细胞发达的人好厉害,并且总是心里由衷的钦佩。
其实啦,有好几次陆知远这个名字都在她耳边出现过。比如在新生自我介绍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上讲台做自我介绍,或风趣或正经。
她就在底下坐着,也不知道自己是没仔细听,还是听完之后忘了。总之,后来再想起此事的时候,她竟然想不起来陆知远在做自我介绍时究竟说了什么。
因为淡漠如她,平凡如她,对于不感兴趣的事物,她真的不会放任何精力在上面。再说,她好像从未如此长久的关注过一个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
至于陆知远,是个例外。
吃过晚饭后,大家都在草皮上坐着,晚风吹过,很舒服。偌大的校园里播着歌,一首接着一首。这样的时光,还真是舒适啊。
草皮上坐了很多同学,对于这样的舒适,谁不想来感受一下呢。
顾亦暖一个宿舍的人坐在一起,没过几分钟,陆知远那个宿舍的人恰好从远处走来。
在之后,两个宿舍的人坐在一起,那时候她们认识的人还不多,他们宿舍的人也算比较熟悉的了。
不知怎么的就提起明天的决赛了。顾亦暖的舍友让陆知远明天的决赛加油,还有明光尹。舍友说他们进了决赛,挺不容易的。毕竟在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听到陆知远的名字,顾亦暖心里有点不同,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也许就是单纯的好奇罢了。她看了一眼坐成一个圈的每个人,终于在斜对面找到一抹身影,与那个名字重合到百分百。只见他悠闲的坐着,听到别人夸他,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或许,从顾亦暖这个角度看,他甚至有点脸红了。当时她就在想,这个人好乖啊,害羞的样子好像还挺可爱的。
不过,后来熟识了就发现,根本不是她想的这样。不仅不是,还大相径庭。
第二天的决赛依旧骄阳似火,运动员们更加努力了。挑战着身体的极限,力图战胜这长长的跑道,这样的运动员们,风采无限,熠熠生辉。
即使输了,也是虽败犹荣。
依旧搬了几个桌椅放在一边,大家奋笔疾书,用尽了脑细胞。后来发现其他人都在手机上查,后来脑与脑的一场较量霎时变为百度和脑子的结合。
学校里依旧放着运动会都会放的音乐,人们都早已耳熟能详。
时间偏偏溜走了。不偏不倚,远处天边的一抹夕阳出现时,这一场运动会落下帷幕。
至于谁输了谁赢了,经过时间的洗涤,人们早已记不清。唯一可以记住的,偏偏是一些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