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翘整理好秦舒的衣裤，摆放在一旁。她手按着自己大哭后有些隐痛和懵圈的脑袋，感觉到此刻自己的双眼应该都是肿胀的很难看。
摸着手机，出门。
“喂。”
那头的声音听着有些紧张，连忙确认：“乔翘？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是想...和你说声谢谢。”
张彦愣了几秒，“你不用客气的。”
手机那头有了两声汽车喇叭声，乔翘眉头一皱，不远处正好也有两声鸣笛与手机里头几乎重合。
“学长。你还没回去？”
“我...”
乔翘迅速扫了一圈酒店内堂，疾步走出到了屋外，她往旁一瞥，看见蹲在下坡角落与石柱子旁的张彦。
他勾着身子，整个人连带脑袋都缩在自己的长羽绒服里。
“学长，你怎么不进去？”
张彦正奇怪怎么手机突然就挂断了，忽听闻头顶那抹熟悉的声音，他猛地抬头，正起身却无奈双脚蹲麻了，整个人往旁边一颤。
他扶着石墙，稳住自己，笑笑：“我刚出来一会儿。”
乔翘看他羽绒服上化成冰霜的一层，就知道这个人又在瞎唬着她。他俩就站在酒店屋檐下，默默承受着夜晚的寒风。
“那个，房间费用多少？我把钱转你。”
“没多少。”张彦笑着想说“不用”一转头看见乔翘目光又有了些疏远的意味，他低头想了想，“360。”
很快，手机响起消息提示的铃声。
张彦没去查看，他手插着袋子，没有要回学校的意思。
“学长，你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没事。”
“他...是你爸爸吗？”最后，他还是想问出一晚上的疑惑。
乔翘眼睛里闪现一抹痛恨，简短肯定的回道：“不是。”
“...”
回校的路上，张彦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回放着乔翘在转身离去前留下的空洞的声音，交织在冰雪夜空中，冷漠又无助。
“他是我继父。”
这五个字折磨了张彦一晚上，他反反复复的在一米宽的寝室小木床上翻转，不敢想象乔翘从小和一个在光天化日下说出谋害这种字眼的继父生活的画面。
他也终于明白了，那个贴子事件后乔翘依旧敢在校园内亮相生活学习的勇气，是从小生活的环境中一点点磨砺出来的吧。
可是他，把她差点带到了黑暗的深渊。
乔翘第二天看见张彦的时候，她正好从外头买了昨晚刘奔霸道吩咐的早饭，还有从寝室里拿的几件厚衣服裤子。
走到酒店门口，感应门向两侧推开，她一眼看见坐在酒店内堂简易沙发处的张彦。
他没想到乔翘是从外头回来，先是一愣，然后拎着自己买来的早点，快步过来。
“你...”
“你...”
两人都是一顿，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
乔翘有些不好意思张彦的热情，她看了看张彦脸上明显的黑眼圈，开口：“学长，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没想到你也那么早出门了。还想过一会儿，再打你电话，让你来拿这些。”他提了提手里的早点，也有些不好意思。
乔翘当然不会直说自己是想让刘奔吃了东西赶紧走，她知道张彦此刻的尴尬，拉开自己买的早点袋子口。
“学长，你要和我买的早点换换口味吗？我买了陈氏的小笼包，去得早还不用排队。”
她把自己给秦舒买的一份小笼包递到张彦手里。
“那我这里的油条大饼，你...要么？”张彦也拉开自己的早点袋子口。
“好啊。”
乔翘大方的将两人的早点互换了几样，又接受了张彦多给的三袋甜豆浆。她重新看回精神不大好的张彦，想着今天正巧是周六没课，还有时间可以休息。
她建议，“你赶紧回去休息下吧。”
“你...”
“都那么多年了，我不会有事的。”
张彦看着乔翘无所谓的回应，有些不忍心，他抓紧着手里提的热乎乎的早点，咬咬牙。
“你妈妈他们在这玩几天？”
乔翘很庆幸张彦用的词是“玩”，没给她思想上更多的负担。但她不想张彦为他们再多做什么不应该是由他做的事情，没作响。
“我是想说，”张彦心里也不是不明白乔翘的想法，又道：“你之前提过你妈妈胃不大好，我想着，正好她难得来北城，我可以让我姥爷帮你妈妈看看这毛病。”
“真的吗？”
乔翘一心都在打发刘奔的事情上，她竟然忘了还有张彦姥爷是老中医这件事。
“如果你们今天方便，我可以带你们去。”
乔翘说不上来的激动，道：“那我妈妈膝盖一受凉就疼，可以让你姥爷一起看看吗？”
“当然可以。”
张彦看着乔翘有了点兴奋，他心里头也跟着开始高兴。他看见乔翘目光里闪着亮彩，有了坚定的想法。
“学长，谢谢你。我把事情安排好，马上和你联系。”
“好。”
他大概猜的着乔翘想去处理的事情是什么，担心是肯定的，但他知道乔翘有可以对付那个男人的方式，或者说，那个男人有他想要的筹码就等着乔翘开口答应。
房间内。
刘奔大口吸溜着胡辣汤，一口吞下一个小笼包子，再咬一口夹着油条的大饼。翘着二郎腿，抖抖脚，过得好不自在。
“吃好，赶紧走。”
刘奔笑笑，也不生气，道：“傻闺女，说胡话呢。爸妈大老远跑学校来看你，你不多留我们几天？”
“咚”一声。
刘奔的面前亮出一叠纸币，他的眼睛瞬间冒了亮光，放下手里的勺子筷子。拿起那叠钱，认真开数。
“1、2、3、4...100。1、2、3...100”
重复报数了好几十遍，确认手里头拿着两千元整。他抖抖钱，自觉的塞进衣服内兜里。
“你房间中午十二点就到退房时间。注意时间，早点收拾好东西。”
“我不走。”
“什么？”乔翘呆了，她已经甩了钱。
“爸爸这回要好好陪陪你们娘俩几天。你退了那间也好，我看着这屋比那屋宽敞，和你妈挤挤一屋我不介意。”
乔翘气血涌上头，她还真没见过比刘奔这么不要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