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这一声故意压着嗓音的叫唤,适时地打断了兄妹两人的斗嘴。乔翘不得不摆出一副脚腕扭伤的模样。
陈琪扑倒乔翘身侧,又收到她表哥一记凶狠的白眼,嘴巴嘟嘟委屈。
“翘翘,你受伤了?”
她试着动动脚腕,皱眉头,道:“脚好像扭着了。”
“那...怎么办啊?”
陈琪着急了,双手上下不知放乔翘身上哪儿。她眼见沈风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风度,一把推开自己,背对着乔翘半蹲下。
她和乔翘同时相视一对,两人皆是愣着没了声音,也没了下一步动作。
沈风一回头,见两个愣着表情的人形雕塑。
“愣什么,上来啊。”
“这...”
乔翘原本想着陈琪搀扶着她赶紧离开这里就得了,没想过沈风今天会那么热情地对她予以相助。
她发觉沈风的态度开始变冷,趁着机会她赶紧扑倒他的背上,尽可能往后,减少两个人身体相触的面积。
走了两步,沈风指挥着陈琪去和大伙儿说下,往上一提背上刻意把重心向后的乔翘。费力沿着侧边向上爬到出口,一口气爬上台阶,刚转进出发点的大厅过道。
他双手一放,乔翘瞬间从他背上跳下。
“多谢沈学长。”
沈风缓着气,解开滑雪服沿边的扣子和拉链,整个人头顶冒着徐徐热气。他真是见了鬼了,甘愿帮她解围。
“你手有事没事?”
袖子底下,乔翘试着微扭了扭右手腕,眉头一皱。她看了眼盯着她手腕位子的沈风,也不继续隐瞒,但也不想说得太严重。
“有点不舒服。”
“走,换衣服。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
乔翘直接拒绝,看见沈风不爽地“嘶”了一声,又把嘴巴闭上,这一次没说出以前那些怼人的话来噎她。
“但你能不能带我先回去?滑雪我是不敢了,也有点累。”
“可以。但先去医院。”
乔翘真觉得沈风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尽情的喊她“脸盆妹”什么的,他一下子这么照顾她,她真有些不适应。
回去路上,她大半个身子背对着开车的沈风,慵懒的倚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眼望着车窗外。可视线里除了一闪而过的山壁外,再无其它有趣的风景。
她盯得太久,眼皮发酸下垂。
“要不要告诉温瀚辰?”
沈风感觉到身旁的人儿终于有了点动静,他扭头瞄了一眼,见乔翘还是背对着他,好似一副睡着了的姿势。
“我不去医院。”她还在坚持。
“我可不敢替你瞒着。”
沈风听见乔翘大幅度翻转身子的声音,他再一次扭头,撞见乔翘双目里的不爽。他示弱的做了一个手拉嘴巴拉链的动作,余光瞥见副驾驶座的人儿回正了身子重新坐好。
他正以为这车厢又要一阵沉默,听见乔翘平淡的开口。
“你们是不是常来这里滑雪?”
“啊?哦,从初中起,每年冬天至少会来一次。”
“他滑的好吗?”
沈风自然听得懂乔翘说的是谁,他右脚加力,车子又提速了几码。
“你在那看到另一边的高级场雪道了吗?”
他扭头,看见乔翘沉默着在脑海里默默回忆,突然眼光一亮,想必是想起来了那个坡度更竖、弯道更多的专业级滑雪赛道。
沈风又接着说道:“温瀚辰还参加过滑雪场举办的一个小比赛。奖品是一台富士拍立得,7s款吧,反正是那年刚出的新款。当时可把我们三...两人高兴坏了。”
乔翘没去细究沈风话里的不对劲,她听得出这番话语里有着对温瀚辰的崇拜。又一次扭过头,她发现车子已经驶出山区,行驶在城郊相接的康庄大道。
乔翘缓缓闭上眼,回忆着路过大厅一侧的风采照片墙时,视线停留下的那一幕。
一个俊俏少年唇角微笑,温柔的目光凝望着镜头,许是有人被迫让他笔出剪刀手的姿势,照片里那剪刀手的手势只肯摆在胸口偏下方的位子,笔得有些不情不愿。
照片留底的空白处,黑色记号笔字迹清晰好看。
恭喜阿辰。
她从没听身边有人喊过这个称呼,就连刚刚沈风把温瀚辰得奖的过程描述的那么激动,她也没把听见沈风喊他“阿辰”。
这两个字像是只有融入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才能随时可以吐口而出。
沈风的车最终还是拐到了医院里头,她真得有些生气,只等他把车停稳,左手开门直接下车往外头走。
“喂。往哪走啊?门在那!”
乔翘白了一眼追到她面前的沈风,这人还真有趣,以为她真不认识路似的,还手指着门诊的方向。
“我不去。我的手真没事。”
她忍着疼,在沈风一副不相信的目光下,艰难的动了动右手腕。
“不行。我有军令在身。”
“...”
沈风亮出微信的语音对话,他当着她的面点开最后一条语音,里头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瞬间解除了封印播放而出。
“兄弟,我这边...有点事儿。麻烦你带乔翘直接去医院挂号拍片,有事电话我。”
“不好意思,我要听我哥们儿的。”
沈风收回手机,直接拖着乔翘的胳膊,往门诊方向走。
“沈学长?沈大哥?沈风!”乔翘脚步一顿,差点撞到前头有兴趣听她讲话的沈风,理了理情绪,道:“我们商量商量好吗?”
“也可。让我听听。”
“我们互相保密,医院...”乔翘睨了一眼门诊大门,道:“就不必去了。”
沈风以为她有什么好点子,懒得回应乔翘,直接继续拖着往里走。架着人挂完号,他正要带人直奔三楼骨科门诊。
“我要去厕所。”
“忍忍。”
“忍一路了。”
“你别想着跑了。”
“我真的要去厕所。未来的沈警官,我就算是个犯人,也有这点人权吧。”
沈风真得头大,这姑娘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唯唯诺诺的,骨子里真是比谁都倔。
他带着人到了公共卫生间门口,手无奈地朝里头摆了摆。
“别想着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