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涵和玉笛两人连家都没回,下了飞机就直接赶到了医院。
玉笛在路上就老是想起爸爸小时候一手抱着她一手牵着赵书墨的情形,等真正看到时,她发现这个让她心情复杂的爸爸仿佛是在一夜间就苍老这么多,她难过得差点哭出来:无论如何,爸爸把自己养大了,养育之恩大过天。
爸爸看了一眼他的大儿子:“你是不是等我踏进了棺材都不愿意接我这个摊子?医生说我现在情绪不能大起大落,否则可能诱发心梗,书墨还太小,你觉得我应该上哪去找个接班人去?”
赵书涵沉默了一阵:“要不公开招聘一个?”
“你觉得公司现在这情况,能慢慢等你找到合适的人吗?”
“毕竟爸爸股份只占不到25%,ceo任命必须得到股东会决议通过,我也年轻,虽然斯坦福毕业,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别人信任,所以……”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告诉我,你接,还是不接。”
赵书涵看着爸爸头上突然之间冒出来的白发,又看了看玉笛憔悴的脸色,她根本就没缓过来,他应该再陪她一段日子。
赵启杨觉得机不可失,久了怕事情生变,猛的咳嗽起来,心电监测仪上的心率数字都变红了,开始报警,赵启杨拿手指着他,似乎说话都很困难,马上要撒手西去似的……
兄妹俩吓着了,妈妈在一边也着急了:“你到底像不像个做儿子的啊?”
赵书涵硬着头皮发话:“我接。”
这两个字有神奇的魔力,心电监测仪上的心率数字下去了,爸爸也不咳嗽了:“好,你和小肖,快回去准备文件。”
玉笛突然想起妈妈说爸爸不会再让大哥这么悠闲的呆着,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赵书涵回去为接任ceo做准备的时候,玉笛坚持要留下来照顾爸爸,他看着有事情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便同意了。
妈妈出去接电话了,玉笛坐在爸爸床前,一肚子话问不出口,她想知道爸爸那一脚蹬开她的时候,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挣扎;
她想知道在爸爸的眼里,她到底是玉笛自己还是赵书笛的替身;她也想知道她跟妈妈姓到底是因为自己没有资格姓赵,还是真替妈妈考虑;
她更想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大哥不知道没准爸爸知道,可是千言万语都不敢问出口,现在不是时候,公司出事让很多人都人心惶惶,更有谣言说启智科技要大规模裁员……
这么多的事情压在一块儿,她突然忍不住眼泪,背过身去哭了,爸爸误会了,手忙脚乱的拽下自己手指头和胸口的线,坐起来给她擦眼泪。
他多少年没看这丫头哭过了,心疼极了:“哎呦,我这是为了把你大哥拉下水演的苦肉计,快别哭了,我这白头发是挑染的,脸色发黄和心率快是吃了别的药,快别哭了啊。”
玉笛挂着眼泪问:“你确定?”
“你可以去问医生。”
妈妈接完电话回来了,笑眯眯的脸色证明了爸爸的话可能是真的,玉笛立马拿起电话要告诉大哥,被爸爸抓住,严重警告:“你大哥一言九鼎,你告诉他真相也于事无补了,说了接就得接,还不如让他接的理由充足点儿!”
妈妈收拾着自己的外套和包:“任务完成,我也得走了,玉笛看好你爸爸啊,别由着他吃荤的!看看他那肚子,跟怀孕五个月似的。”
“……你们都毕业于北影吧?这么调皮,我奶奶知道吗?”
爸爸哈哈大笑:“你奶奶在天上,啥事儿能不知道啊?”
玉笛哭诉:“奶奶,你儿子坑你大孙子呢,你也不管管!”
……
赵启杨这一病让好些人着急了,消息走漏后公司的股价更是跳水似的往下掉,来看他的人络绎不绝,一天里就来了五六拨人,最后一拨是重量级的:肖秘书带着掌握着启智科技大部分股权的各大股东来了,并且,其中几个看上去愁眉苦脸。
玉笛被赶出了病房,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听到了一些关键话:
第一个说话的人貌似是什么基金的:“我们面临巨额赎回,快撑不下去了,要真出事儿,人事会大变动,以后咱们的合作恐怕没这么顺利了……”
第二个是单叔叔:“老赵啊,当初你说股权质押没事,新品出来股价肯定会涨,没想到出了这事,现在这股价比最高都跌去三成多了,银行天天追着我补交保证金,那头项目也撤不出资金来,我卖房卖车也不够啊……”
第三个她没听出来是谁:“是啊,得想办法啊,咱为这个新款投入了多少外界是知道的,真全部召回损失就太大了,我把那家的股权质押了来增持咱们家的,现在到期了,赔了一半儿还不上,那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