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是谁？
听到她的话，江沅所有的欣喜都凝固在脸上，澄澈眼眸里迸射出来的光亮倏然黯淡。
他开口，一贯平稳的声调产生波动，“我是谁？”
病床上的女孩子没说话，只是顶着一脸茫然无辜看着他。
江沅抓她的手稍稍有些用力，又重复问了一遍，“童嘉言，你不记得我？”
万万没想到这种结果，江沅只感觉心脏骤然一坠。
本来平复下去的慌乱情绪再度掀起。
“是头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会不记得？”
向来清冷从容的人顿时手足无措。和之前浑身散发着霸道狷狂气场的江少判若两人。
江沅的慌张不安尽收眼底，童嘉言觉得自己玩笑开大了。终于忍不住抬手，指腹贴在他蹙起的眉头之间。
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江沅定住一般，除了盯着她看，全然没有其他动作。
“江沅，你怎么这么好骗？”无奈地轻轻叹息，女孩一下一下抚平他的眉头，“醒来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想和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这么当真。”
童嘉言后悔开这个玩笑了。
因为好像真的吓住他。
“童嘉言……”
短短几分钟经历如此大起大落，江沅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复。
只是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然后反复确认问道，“你真的记得我吗？”
“嗯。”
童嘉言仍很虚弱，声音很小的应了一声。
收到了肯定回答，江沅的眸光再度熠熠发亮。
话语透着宠溺和无奈，“童嘉言，你真是……”
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她。
竟然和他开这么大的玩笑。
“江沅……我以为我会死。”
他不说，她便开口了。
没有像昏迷许久过后醒来的人那样，会缺失一部分记忆。童嘉言对意外发生之前的事情印象十分深刻。
车子坠到江里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
因为刚刚醒来的女孩太过脆弱，江沅极力克制住紧紧抱住她的冲动，改为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他左手还抓着她的手，所以捏脸用的是右手。
童嘉言清楚地可以看见卷起的带血衣袖以及裹了多层纱布的手臂。
“你怎么了？”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仔细地查看伤势。
“没什么，不小心擦伤了。”
江沅欲抽手。
童嘉言这才注意到他不仅是衣袖有血，就连整个衬衫都沾染着血迹。
“江……”
“我真的没事。”
及时制止她的话音，江沅安哄地又摸了摸她的脸蛋，“你刚醒来，先闭眼休息一下。我去叫医生来给你做检查。”
童嘉言现在还很虚弱，不适合多说话，也不适合知道其中过程。
江沅把她两手塞到被子里，压根不给她问话机会，倾身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出去叫医生了。
童嘉言自然是怀疑的，江沅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而刚走出病房的江沅单手撑在墙壁上，感觉周围一切都是重影动态的。闭眼尝试缓解这种情况，也似乎没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