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清冷卓绝的少年蓦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
黑色风衣衣角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弧度。
他躲子弹速度很快，开枪动作更快更利落。
即便在这暗夜之中，他眼底涌动的嗜血和疯狂也是显而易见。
耳边全是砰砰的枪声。
童嘉言感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她的脖颈，令人呼吸都艰难起来。
包围住江沅的七个人顷刻间成为地上的横尸。
站在血泊之中，少年陌生的要命。
俊美绝伦的脸庞深刻蕴着寒意与杀意。
苏绍南和乔慕凡曾经的话打破时间与空间，适时地钻入耳中。
他们口中的‘江少’，江沅的另一面，原来是这个样子……
车外的少年毫发无伤，如同一尊雕像立在那里，还是漂亮尊贵的不像话。
额前有碎发落下，微微挡住了他的眸。
也掩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江沅垂首看自己的双手。
墨色的眸子像是染了浓重的黑雾。
果然，逃不过的。
他终究还是到这一步，和所有人一样，手上沾了血。
不想走上这条路，最终却也沦为自己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而目睹这一切的竟然是……他的童童。
缓缓地，缓缓地，他抬眸，视线落向正前方。
毫无意外，隔着一道挡风玻璃，他和女孩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童童……”
低低呢喃着，那本就黯然的眸瞬间更是深邃暗沉无边。
女孩眼里的惊恐与不敢置信比任何武器都来得致命。
最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
而，第一次杀人，就在她的面前。
无言对视十几秒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周围的环境不允许他再待下去，抬脚踏着血河，走到车前。
扣动暗锁，开门上车。
手中还提着一个八寸的生日蛋糕。
即便刚才情况那么凶险，他也没有放下过它。
手机响了一声，是到零点了。
童嘉言的生日过去了。
可他还是捧着蛋糕送到她面前，亲口补上那句，“童童，生日快乐。”
慢慢偏转视线，早就傻掉的女孩清楚看见他的衬衫上，手上，还有蛋糕盒上沾染的血迹。
这样的情景对她而言太陌生了。
童家虽是名门也混迹商界，但童父有原则，他们家世清清白白。
杀人和枪战这种事，是她从未想过的。
性子是冷淡了一些，做人也容不得别人欺负，可童嘉言到底是个不染罪恶和肮脏的千金大小姐。
今晚的一切都大大超出了她的认知。
身子后缩了一下，她靠住车窗，明显与江沅疏远了一些。
“送我回机场吧。”
抠住掌心的指甲又往里深了几分，她甚至有意躲避他的目光。在那样的温柔缱绻的眼眸里始终有她看不透的情绪。
之前童嘉言带给江沅的幸福有多美好。
此刻，那种疏离和畏惧就有多伤人。
女孩的冷淡都写在脸上。
少年神色哀伤绝望，捧着蛋糕的手默默放下，仿佛用尽所有力气才挤出一句话。
“童童，现在外面不安全，你必须跟着我。”
“我不要。”
童嘉言如同炸毛的猫，连带着声音都拔高几分，身体还有点发抖，“我不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