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此刻,童嘉言才勉强能窥到江沅的一点心思。
比起他害怕失去她,她才是真正不安的那个人。
因为她永远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人下一秒会做什么。
呼吸声深深浅浅,短暂的沉默之后,童嘉言问出最想问的问题。
“如果没有任何阻碍因素,只是我想离开你了,那你也要毁了我吗?”
她眼中情绪十分复杂。
而江沅,自始至终,眼中只有一种情绪。
彻骨的寒意。
睨着女孩的容颜,眸光一寸一寸冷了下去,暗黑深邃无边。
嗓音冷淡,“所以,一定要离开吗?”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童嘉言追问道,“你会怎么做,像杀了那些人一样,杀了我吗?”
此刻江沅身上气质太过黑暗。
童嘉言多少是怕的。
可她又有一种感觉,江沅不会伤害自己。
所以放心的问了。
江沅听到她这样说,就知道她是在介怀那件事。
眼底薄凉得没有一丝温度,松开对她的束缚,语调平稳,“不会的。”
很简单的三字却说得很郑重。
童嘉言当他是随口答得,却从没细想他嘴里说出的这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
活动一下酸疼的手腕,她坐回到办公桌前,不再理会江沅,继续握着画笔赶图纸。
江沅站在一旁,垂眸定定看着她。
只要一想到这个女孩是真的想要离开他,某些黑暗的想法就不断地滋生。
毕竟在潜意识里,他从来没想过童童真的会不要他。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身后那道目光太过直白炙热,童嘉言握笔的手指都在无意识收紧。
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大半个小时,江沅见她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抿唇,一言不发地走出办公区。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童嘉言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下来。
江沅压迫感太强,她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是随时能把她按墙上强吻顺带吃干抹净的那种暴躁。
果然,小奶狗什么的都是假象。
一张图纸完成了大半,刚才心思都飘散了,很多细节都画得特别糟糕。她只能蹭掉重新再画。
改得都要失去耐心了,搁置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侧眸过去,‘苏大麻烦’四个字映然出现在屏幕上。
苏绍南很久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了。
童嘉言放下画笔,迅速接听,“苏绍南?”
“嗯。”
对方很快地应了一声。
听不出什么异常。
悬起的心脏骤然归位,她松了一口气。
苏绍南正在书房看公司报表,察觉到童嘉言从紧张到放松的状态,文件夹一扔,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柔软舒适的椅背上。
愉悦地笑出声,“这么紧张?难不成是怕听到什么坏消息?”
最讨厌听他这么说。
童嘉言立刻回道,“你能不能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好好好。”
苏绍南连忙转了话题,语调轻松,“我出院了,周末一起吃个饭?我最近不用忌口。”
童嘉言看了眼台历,周末两天都没事情。
她问他时间和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