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伟背着他的「君王」找到李萌的时候,松鼠正蹲靠在一只脖颈的旁边摆弄她的尾巴。直到董伟把昏迷的那位摆到她面前,松鼠才放下爪里的活计,蹦蹦跳跳地来到董伟旁边。
“嘿,你终于回来了。”松鼠看了一眼摆在地上的那位,又看了一眼董伟,说:“你这是......找吃的去了?”
董伟蹲下重新试了试那位「君王」的存活状态,探到还有呼吸之后,回答道:“没,你会救人不。”
“救谁?它吗?”松鼠不解地问道。
“对,「君王」,他好像要死了,刚刚就是听到他一直叫唤我才离队的。”董伟站起身来,继续问道:“怎么样,能救吗?”
“我不确定,得试一试。”松鼠不知道从哪变出了树枝,闭眼凝神,不一会,树枝的尖端向外飘出一些细微的絮状物,在空中漂浮着。松鼠睁开眼,慢慢转动手腕,将那些絮像棉花糖一样缠在短魔杖尖端,然后轻轻朝着被放在地上的那位一甩。那絮状物网似的扩散开来,先是覆盖在那位「君王」的身上,然后很快消失了。
“不行,它身上不仅感应不到法力波动,而且将我散开的探知魔法吸收掉了,这样我甚至没法感知它的身体状态。”带着松鼠耳朵的李萌摇了摇头说,“要不等乔回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乔呢?他跑哪儿去了?”董伟朝着带着松鼠尾巴的李萌继续问道,他发现自己的幻觉以一种很微妙的形式减弱了,大概是药物开始生效了。
“他消失了,在释放了一个我不知道的远古魔法之后。”长着松鼠胡子的李萌回答道,“他用了我保存的「束缚」的「通路」和法力,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停止了‘这片区域的活动’,然后消失了。”
“啊?啥?”
“事情就是这样的,不过乔在消失之前跟我说过他会回来。”
“他还说啥了?”
“他让我‘不要去找董伟,拿着这个在这等乔过来。’”说着,李萌从口袋里拿出了乔的影子消失之前递给她的那柄勺子,把它递给了董伟。
“勺子啊。”董伟拿过那个勺子看了两眼,只觉得是个没什么特别的金属勺子,又把它还给了李萌。他摇了摇头,又看向地下躺着的那位昏迷的「君王」,继续说:“那这下是麻烦了,这哥们今天真得死在这了。”
“它怎么了?”松鼠李萌问。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当时在树林里受到他的召唤,跑到城堡......额,大树里面把他抱出来了。你不知道,他当时都躺棺材里面了,周围还全都是杀人粘液!我直接......”董伟说着这个,激动起来,就要把自己踩着棺材在城堡里冲浪的故事讲给李萌听时,地上躺着的那位,动了动手指。
“饿......”躺在地上的「君王」艰难地微微张开嘴,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董伟,董伟!它好像动了。”松鼠李萌提醒了一下正在激情陈述自己救人事迹的董伟,两人蹲在了那位「君王」身前。
“喂?能听到吗,你刚刚说啥?站得有点高没听清。”董伟蹲着拍了拍「君王」的脸颊,然后低头侧耳贴到他嘴边。
“......饿......”
董伟听完皱了下眉头
“它说啥?”松鼠李萌见状问董伟。
“这小崽子饿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董伟站起身来,拉了一把李萌,问:“你有带多的干粮吗。”
“这个......是有,不过它能吃吗?”
“这有什么不能吃?叫他一声「君王」还是当自己是人上人了,不能吃咱们吃的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它这么虚弱,是不是要吃些适合的食物啊。”李萌说完低头沉思了片刻,又问董伟:“你是在那棵巨大的树里面找到的它?”
“对。”
“那我可能知道怎么办了。”松鼠李萌说着,变出了那把斧头。董伟看到她走到刚刚靠着的脖颈旁边,对着后颈就是一斧头。闪着银光的蓝色液体流出,松鼠李萌收起斧头、变出魔杖。过了一会儿,她在空中举着一滩帕里雅拉树的树汁来到董伟面前。
“试试这个,我想它可能会吃这个。”松鼠李萌举着那一滩银蓝色的液体,看董伟点了点头,把它们慢慢送入了地上那位「君王」的口中。
“这能有用吗?”董伟不知道是躺着的那位自己喝下了那些液体,还是李萌用魔法塞进了他胃里,总之这事儿目前算是告一段落了。
“不清楚,等等看吧。”松鼠李萌收起了魔杖,“我之前在法师岛外的森林里见过这种家伙,听家里的长辈说,它们是靠窃取树木的营养生存的,它从那棵树里来,大概平时也就是吃这些东西。”
“这样啊。”董伟听懂了个大概,“那接下来干嘛?”
“等乔回来吧。”松鼠李萌说着,又朝刚才靠着的那颗帕里雅拉树下走去。
“就这么干等着吗?”董伟跟着走了过去。
“对。”松鼠李萌靠在了树根上,又拿出那个翻盖手机,“我还要再准备几个法术,说不定等下会用得上。”
“你用那个古董手机储存法术?”董伟问道。
“对,这是我叔叔送我的礼物。”松鼠李萌一边按着手机一边回答道,“他喜欢做一些奇怪的发明改装,特别是对于法师岛之外的其他「区域」的东西的法力改造。”
“这样啊。”董伟继续问道:“你那个叔叔,就是之前你说那个‘一个非常熟悉而且亲近但是不能说、不能想起的人’?”
“呵呵,这你还能记得啊。”
“毕竟有些奇怪,谁会突然说这么长一串贯口啊,有点脑残。”
“是的,就是他。”松鼠李萌解释道,“「沃伦」当时释放的精神控制会在宿主出现强烈情感波动的时候受到影响,所以当时她干预了我的思维,说了这么一串东西。”
“这你都能知道?”
“对,算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松鼠李萌一边低头按着手机,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松鼠脑袋,“留在我的记忆里了。”
“那她人还挺好,给你整明明白白的。”
“呵,是啊。”
“那我呢,我怎么样?”
“你?.......我得想想......”松鼠李萌专心按着手机。
“其实我是有些不懂。”
“不懂......什么?”
“你,还有沃伦。”董伟站起来,看着松鼠李萌的侧脸,还有那对时不时晃动的松鼠耳朵。“沃伦她说,在当时,你们是一体的,真的是这样?”
“对,她是这样说的。”松鼠李萌还是没有抬头。“她说‘无论她附身与否,按照我的中枢神经的逻辑系统,我们的行为是会高度一致的’,她在这之中只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改变。”
“比如?”
“比如改掉在布鲁尔很奇怪的法师口音和口癖,还有帮维娜重构了神经反射。”
“这是微不足道的改变?”
“对,她是这么说的,因为即使她不这么做,维娜也会醒过来;同样,即使不对我的说话口音和口癖进行更改,也不会改变我做出的决定。”
“那你呢,你也这么觉得?”
“我?......我还没想好。”
“那......”
“好了,给我点时间。”松鼠李萌突然微笑着抬起头,与董伟的视线对上,然后晃了晃手中已经合上的手机,将董伟的注意力移开,接着问道:“你很无聊吗,不然我教教你这个怎么用?”
“是魔法驱动吗?”董伟看了眼这个贴着松鼠贴纸的古董翻盖手机,问道。
“当然咯。”
“哦耶,来了来了!”
......
“......所以你看,这样就可以记录下「法力」流动的顺序和方向,也就把「通路」暂时储存进这个手机的空间里了。”李萌在董伟面前娴熟地飞速按着按键,然后潇洒地“啪”一声盖上手机。“怎么样,学明白了吗?”
“额......”董伟一头雾水,“所以啥是「通路」啊。”
“通路就是「法力」流动的顺序,运动的方向。”
“「法力」是?”
“是法师思想、思维的能量化的最基础体现,是一切魔法体系的燃料和起点。「法力」的外在体现会由法师的思想和思维的变化而变化......”李萌又重复了一遍之前已经给董伟讲过几遍的魔法基础理论。“怎么样,现在懂了一些吗?”
“额......差......不多?”董伟摸了摸后脑。
“没事,现在听不懂也没关系,等回了「学院」,我拿几本基础教材你看一眼就懂了。”李萌见状,安慰董伟道:“这些基础理论都很简单的,翻翻书就好啦......要是有实在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真的吗哥,说话算数!”董伟激动地说,“别到时候耍赖啊,你发誓。”
“不会的,魔法精灵在上,我会亲尽全力教你的。”李萌发誓道。
“真发誓啊哥,感动了。”
“你现在先别急着感动,我教你归教你,到时候也得到院里先测试一下你的法力亲和怎么样,之后再说学魔法的事啊。”李萌稍稍给董伟泼了些冷水,“如果你法力亲和度很差,是学不了魔法的,学院不会批准你的入学申请的。”
“啊?还有这事儿。”董伟有些不解,在他看来,法师岛就应该人人都会魔法,人人都能使用魔法,人人都是法师。
“是的,魔法学习也是天赋决定,就像「异能」一样,是天赋决定的。”李萌看董伟有些失望,又补充道:“没事儿,正常来说,都会多少有天赋的,法师岛有门槛,但是我教你没门槛啊。如果你天赋真那么差,我来一点点教你,到时候你运用一些简单的法术肯定没问题。再不行......还有魔法道具呢。”
“卷轴那种吗?”董伟又兴奋起来。
“对,差不多有你说的那种。”
“那传送门?”
“也有这种。”
“就算是麻瓜也能用?”
“额......什么是“麻瓜”?”
“额......不会魔法的人?”董伟摸摸头,“顺嘴就出来了,我也忘了哪儿知道的。”
“对,那些不会魔法的人也能用。”李萌还补充道:“即使是完全排斥魔法能量的人也能用,因为法力来源和通路是其他法师在道具中篆刻好的。”
“嗨嗨,那就好。”董伟听到无论怎样他都有机会使用魔法,激动地说:“哥们儿这辈子的梦想之一,就是亲手开一次传送门。目前看来有望实现啊。”
“真的?那咱们很像啊。”李萌抬头向上看着,散发不安的云在藤蔓平台上方流动着,形成一个红色的漩涡,汇聚到蛹的顶端,“我的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是吧是吧,传送门多帅啊。”董伟继续这么说着,“等哥们学明白了,一定要去那个空气墙外面瞅瞅,我真不信外面的世界都消失了。”
“......是啊,我也不信。”李萌回答道。“你和我像的地方还真的很多呢。”
“那你试过吗?”
“什么?”
“用传送魔法到外面去,「边界」外面。”
李萌收回天上的目光,扭头看着董伟,说:“你猜。”
“那就是试过了,咋样?”董伟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等你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李萌起身,拍拍裤子继续说:“走吧,看看它的情况怎么样了。”
董伟先是迟疑了一下李萌说的是谁,然后猛地想起来,哦,地上还躺着一位呢。于是他快步跟上李萌,去检查他的便宜「君王」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