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望去。
台上说话的修士，赫然是林书缘之前的一位熟人——那个有着灵蜜傍身的壮硕修士。
他原本还以为，对方上台，是想交易灵蜜。
却没想到，拿出的却是另一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无垠花，他居然有此物？”
望着台上壮硕修士手中的一个玉盒，以及玉盒中，一株只有花骨朵而无根茎枝叶的神奇植物，林书缘若有所思。
无垠花。
正是一种一阶下品灵药，并且和之前的冰炎草一样，都是一阶灵药中颇具名头的存在。
但两者出名的方式，却恰恰相反。
前者是因为太难种，后者则是太好种，甚至说，根本不需要种。
至少，在几十年前，还是这样。
彼时。
整个连山郡，但凡灵气稍微充裕点，且无人看护的地方，都能轻易找到无垠花的踪影。
因为在连山郡南部，横跨数郡的龙脊山脉中，存在一种名为无垠雀的特殊雀鸟，其唯一的爱好，便是散播作为食物的无垠花的种子。
虽然这种雀鸟普遍是凡兽，但架不住数量庞大。
因此其行为也导致，人类修士聚居地外的各大野生灵地，都基本被无垠花所占领。
按理说。
这样随处可见的灵药，应该很受人类的欢迎才是。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因为除数量巨大外，无垠花的另一特点，就是留不住灵气。
没错，一种灵药却留不住灵气，就仿若灵气的短暂收容物一般，活时还好，里面的灵气都是实打实的，散发的气息也是灵药的气息。
但一旦其死亡，或令其枝叶脱离主干，无垠花内的灵气，便会瞬间消散。
而后。
就如同凡草一般，别说用来炼制丹药，就是拿来喂养灵兽都嫌杂质太多。
可这样的无用之物，吸收起灵气来，却是饕餮般毫不客气，需求比之同阶灵药高出几倍。
因此，许多人都对其不太待见。
再加之无垠鸟肆意散播种子，挤占了其他灵药的生存空间，无数有灵地的势力，特别是灵农，更是对其深恶痛绝。
发展到后来。
也就是大概三十多年前，终于，整个龙脊山脉周围的大势力都看不下去了，合作开展了一次轰轰烈烈的除花行动。
无数无垠花被连根拔起，数量庞大的无垠雀也死伤惨重，至此在连山郡附近几乎绝迹。
“可是所谓除花，又真的只是除花吗？”
思及至此。
林书缘双眼微眯，却又想到了《灵药集》中，关于无垠花的记载。
实际上，在整本灵药集无数的一阶灵药中，无垠花的排名，还要远高于冰炎草，究其原因，便是在于其神奇的进化机制。
普通的无垠花，只是一阶下品。
但若无垠花生长出了完整的根茎，那便是一阶中品，并且采摘后，根茎中的灵气会得以保留，不再是无用之物。
虽然对人类的作用稀疏平常，但只要有无垠鸟吃下这个等级的无垠花，便会直接迈入练气妖兽之属。
而若是更进一步，结出了果实，那无垠花，也就成了无垠果，其品阶，会迎来真正的暴涨，将直接跨越至二阶中品。
到得此时。
其在修士，特别是练气修士心目中，身价也会一跃而起，可称之为珍宝。因为，无垠果，正是一种筑基灵药，能直接提升练气修士，一成的筑基成功率。
虽不如筑基丹。
但对无数望筑基丹而不可得的练气修士而言，亦是无价之宝！
如果只是这样。
还不会让林书缘多想，但奇就奇在，他还在族库内某本压箱底的散修游记中，看到过关于无垠花的另一条传说。
是的，传说。
因为这条信息的内容太过玄奇。
据那自称得到过千年前古修士传承的散修所说，无垠果，实则还不是无垠花的最终形态。
当其再进一步，甚至会变成连元婴修士都竞相争抢的某种奇物。
至于到底是何种奇物，又为何会引发争夺，那位散修也并不知晓。
这种没有明确来源的信息，其他修士估计看到了，也就一笑而过，但向来善于归纳分析的林书缘，却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信息。
一种绝大多数只有一阶中品的灵药，还是毫无用处的那种。
想要除去，对外发布长期任务也好，研制某些专用法器也罢，即使不能尽除，也能将其蔓延趋势轻易控制住。
哪用得着各大势力，对整个龙脊山脉，进行拉网式排查。
或许，那个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到底缺了许多关键部分，不过就算真是传说，这朵无垠花，我也势在必得！”
摇摇头。
林书缘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场中。
仅仅是无垠果可以提高筑基概率，便值得他不惜代价，得到此物。而实际上，这也并非难事。
“无垠花？怎么又有人拿这玩意儿当个宝？后生，你怕不会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块鸡肋吧。”
当壮硕修士的话才刚说完。
坐于前排的炼丹师吴庸便出言讥讽道，言语间，毫不客气。
“吴大师，此物虽还在无垠花阶段，但已经有了发芽的趋势，未尝不能生长出根茎。”
闻言，壮硕修士着急地解释道：“那时，总归是有些用的。”
“那又如何？”
吴庸却还是不以为意：“不说那传说中的无垠果，就是那无垠根，想要培育出来，也是毫无头绪，按照青云宗公布过的研究资料，真正能从花到根的，一万朵里面，都未必有一朵。一万朵又一万朵，以其对灵气的掠夺性需求，谁又耗得起？”
“这个炼丹师，虽然脾气不行，但懂的确实不少，看来，还是不能小觑天下人。”
闻言。
角落里的林书缘心中也暗暗点头。
实际上，这也是他对得到无垠花有信心的原因，其想要进化，实在是太难了。
这种难，还不是冰炎草那种，可以摸得着的难。
而是难在毫无规律。
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一位修士，搞清楚无垠花的进化机制，哪怕是元婴修士逍遥子，也只是给出了一些模棱两可的猜测。
“不过，也是老夫心情好，看在你小子还算顺眼的份上，一块灵石，老夫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