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漾此话一出，全场应该都明白她和这些哥哥是什么关系了。这也就不会让他们乱猜。
方漾本来还想着，这样说会不会不太好，低着头心里打鼓，惴惴不安之际，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我以前只听刘畅哥说过，但今天亲眼见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哥哥在人群里爆发出了一顿感慨：“妹妹可真是——”
“太可爱了吧！”还有涨工资这种好事。
众人：有被打击到。
简直是无脑宠啊这。
她瞬时抬头，看见一群年轻男人眼睛里都叠着笑意，暖融融的，让她鼻头一酸。
就凭这！
就！凭！这！
她以后让他们揉头！
“妹妹知道，我们为什么爱给你和阿航送餐吗？”
方漾一愣：“啊？”
刘定文实诚：“因为方总说给妹妹送餐能涨工资哦。”
“哪有！别胡说，咱们每天免费给妹妹送都乐意。”
几个大哥哥又开始了。
“妹妹跟方总真是一个心思，不愧是亲生的。”
“跟小时候一个样，在可爱这一点上，妹妹真是当之无愧。”
“闻名不如见面，我好喜欢妹妹。”
方漾：“……”
曹月娇和陈一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见了唏嘘。苏琪已经气晕了。
方漾不是说……不是说她们家小本生意吗！
这叫小本生意？
这么一出，弄得方漾也挺没有胃口的，她就借着送他们出去的由头溜了。
陈褚戈憋着气在路边看。
看着对面的少女在一群男人的簇拥中，然后挨个揉了她的头，直到车子开远。
慢慢露出后面的人影。
“……”
方漾抱着快炸毛的头，心态崩溃地站在马路一头，他在另一头，两人就这么对视。
陈褚戈脚底生风，横穿马路而来。
“……”
！！！
方漾赶紧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想到陈褚戈以前的案例，再加上他此刻的表情，方漾就觉得自己应该跑。
谁不跑谁傻逼！
跑了没几步，就被一只手伶了后衣领。
陈褚戈被气得有点好笑：“你跑什么？”
“……”
-
ktv旁边的弄堂小巷。
天空灰蒙蒙的，狭窄的巷子里被环卫工人打扫得很干净。
方漾觉得陈褚戈应该在生气。
他捏着拳，青筋还凸起，方漾真怕他下一刻就捏起拳头要揍她。
他又什么话也不说，方漾就想跑路：“我可以走了吗？”
陈褚戈在她要走的时候抓住她的手腕，方漾挣脱了一下，他低声问：“我问一个问题。”
“那些男的是谁？”
方漾：“……”
方漾吐出两个字：“我哥。”
“……”
“我爸是他们老板，小时候我爸妈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会给我和方航送外卖，”方漾耐着性子补充：“都相当于是我哥哥。”
陈褚戈：“……”
“你叫我到这来就为问这个？”
陈褚戈：“……”
他松了手，靠在巷子里的一面墙上：“哦。”
方漾靠到另一面墙上，和他对峙，看着他低头不语，想到那个条件的事，方漾舔舔唇，酝酿了一下：“你那个……”
“嗯？”陈褚戈抬眼。
方漾思量了一下，又摇头，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问：“你把我叫来这，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
“……”陈褚戈跟着她看了看这个巷子。
巷子尽头被昏暗吞噬，石板路上还有昨天小雨留下的泥泞，因为下过雨又是冬天，天空雾蒙蒙的，浮着一层白气。
说实话，这地方一看就是要揍人的那种绝佳好地，方漾刚开始都有点慎得慌。
方漾靠背后的墙砖老旧，没干的潮气沾上发尾，她离得远了点。
“这墙是半湿的，你就别靠了吧。”她也建议他。
陈褚戈嗯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距离也因此近了一点，方漾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薄荷香。
“你为什么总带着薄荷味啊？”方漾嗅了嗅。
陈褚戈抬起袖子，凑近了点鼻头：“我妈爱用薄荷香包。”
方漾点头，很有默契地没有继续问，陈褚戈也没有继续说。
“你们家外卖派送员……”陈褚戈沉声道，方漾看他顿了顿，就问了句“嗯？”，他眸色暗了暗，这才问出下一句：“都长那样吗。”
方漾：“？”
“哪样？”
他不继续说了。
方漾：“不好看？”
陈褚戈摇头。
方漾：“那是哪样？”
陈褚戈绕着舌尖，不甘不愿地缓缓吐出两个字：“挺、好。”
“但不及我。”他补充。
“……”方漾指尖点了下潮湿的墙砖，解释：“因为我妈是颜控嘛。”
“……”
“其实我们家骑手都不全是刘畅哥那样的，他那样的就今天看见的那几个。”
方漾想了想，a组差不多就那些人。
陈褚戈挑眉，挑出她话里面的三字，后面两个字咬字重了一点：“那几个？”
在他眼里那可不止几个。
那是“一群”豺狼虎豹。
方漾不在意地拍了拍手：“还有很和蔼可亲的叔叔们，我基本上认识大部分的。但是我们家的单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刘畅哥他们接的，可能我妈安排的吧。”
又或者，他爸爸说涨工资那事是真的？
“没有血缘。”他冷硬地道。
陈褚戈扬眉：“而且他们还摸你头。”
“……”
方漾抿唇，她！当然！知道！丢人啊！所以她上高中以后就没有再叫过外卖了。每天像大型犬一样被人揉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她方漾再清楚不过了。
陈褚戈敛下眼，沉声：“不是看日出？”
方漾眨眼：“你终于想好时间了？”
“明晚，光雾山。”他尝试着说，睁着眼睛骗人，“看日出是要等的吧，所以得……晚上早点去。”
方漾狠心，点头：“行。”
陈褚戈心头一喜，兴奋感让他弯了弯唇，又突然怕她临时反悔，沉默了一会，再出声时，得寸进尺了一步：“要不，今晚吧。”
方漾：“唔？”
“今晚？”
陈褚戈点头。
“……”
“可我什么都没准备，至少得要两顶帐篷吧。”
陈褚戈指了指不远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在大马路对街，要穿行天桥而过，“诺”，他说：“那儿就有卖。”
方漾：“……”
-
超市是地下超市，中央空调开着，加上地理环境，密封的大空间里，扑面而来的暖气从指尖浸入，慢慢溢满全身。
方漾两只细嫩皙白的手从兜里慢慢放出来。
两人并排乘电梯而下，前面是一对情侣，后面是一对母子，小孩中途还扯了扯她的头发。方漾没计较，也没回头，但陈褚戈好像转了转头，再转回来的时候小孩不乱动了，也没再那么做。
这会挺多下班回家，顺便来超市买菜的人，所以进口出有些拥挤，方漾身形小巧灵活，一下子就钻进了存储柜前排，把后面高个的陈褚戈忘得一干二净。
“……”陈褚戈叫自己冷静。
超市挺大，各种类型的东西划分区域，把包锁进小柜子里，方漾问了下帐篷在哪里，就要直接往生活用品区走，回头找人——
陈褚戈却慢悠悠地，推了个车。
方漾：“……”
“买个帐篷而已，”她忍不住说，“不用推车吧？”
“嗯？”陈褚戈不是很赞同，“就买个帐篷？”
“不然呢？你想把整个超市搬走啊。”
陈褚戈：“……”
可他们前面那对小情侣不就推了个车？
陈褚戈有点委屈。
“要呆一晚上。”他说。
“总得买点吃的，喝的，玩的？”他似征求道，还有问句的尾调。
“……”
-
方漾低头打字，跟在车子后面走，陈褚戈看见合眼缘的就扔进推车里，心情不错。
小小的推车被他扔了一大半的东西进去，个个都跟不要钱似的。
方漾纠结地拿着手机，方航已经快疯了。方漾都害怕他从手机屏幕里面跳出来。
又蠢又憨的傻白甜：【你到底在哪！！！！！！我在门口蹲了三个小时了！！！】
姐姐：【我现在暂时走不开……】
又蠢又憨的傻白甜：【呵呵】
又蠢又憨的傻白甜：【那你就让我在门口像个要饭的似的等着你？】
姐姐：【……】
姐姐：【你不就在门口多坐了一会吗，怎么又跟要饭的比起来了】
方航像是知道她没说完似的。
姐姐：【你能比得上人家要饭的？】
姐姐：【要饭的好歹还自食其力要饭呢】
方航已经坐到没有脾气了，软塌塌的靠在防盗门上。
又蠢又憨的傻白甜：【那你还要多久】
姐姐：【不知道……你先去作作家里玩呗？】
又蠢又憨的傻白甜：【没人在家】
姐姐：【你可真是衰】
姐姐：【你去跟周叔聊聊天？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纵使是这么一万点暴击，方航也说的上是麻木了，打字简直浪费生命，面无表情直接给她打了电话。
陈褚戈看她心不在焉，瞥了一眼她的手机：“方航？”
方漾点点头，接起来：“喂？”
方航：“呵呵。”
“……”
方漾警铃大作：“干嘛。”
等了一会，方航那边直接挂断了。
方漾满腹疑问，又有些担心，陈褚戈看了看，问她：“怎么了？”
方漾皱了皱鼻子。
过了几秒，她说：“我弟没带钥匙，我可能要回家一趟。”
陈褚戈眸色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