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内存卡该不会是松了吧,或者接触不良,我得打开来,重新放置一下,那样就会好了。
等我把内存卡的盖子拨开,里面是空的,里面根本就没有内存卡。
我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我打开了吗?难道我刚刚打开了,而我忘记了,或许我把内存卡拿出来了,放到相机包里了。
我迅速拿过相机包,仔仔细细地搜查包里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小袋子。
可是,里面并没有任何内存卡,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清洗布,清洗液,还有几张零钱。
搜了口袋,也没有,我放下相机,狂奔回刚刚操场的大本营处,我极力回想刚刚走过哪些地方,可每一寸地方我都走遍了,依然没有。
天知道,我现在有多绝望。手心不停地冒着冷汗,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找不到内存卡,我会怎样。
战战兢兢地走着,我的脚步开始发软,我呆坐在操场上,望着这一片空地,我多希望时间倒流,希望现在的自己只是在梦里,梦在跟我开玩笑。
“落夏,你在干嘛,你为什么在这里?”林生跑了过来。
我看看他,说不出话来,我只能看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我回到教室,他们说你一脸慌张地跑出来了。”
“林生。”我小声叫了他一句。
“你说。”他蹲下身,摸着我的左脸,轻柔地问我。
“我……我不敢说。”
“对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你快说。”
“内存卡不在相机里,可我明明没有动它,我一直就把它放在相机里的,我就离开了相机十分钟,内存卡就没了……它就突然地消失了,我哪儿都找了,可是哪儿都没有,我找不到了。”
我哭得稀里哗啦,眼前是模糊的,我看不清林生的表情,但我知道现在有个人来和我一起面对这件事了。
林生把我搂在怀里,不停地拍着我的后背,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难过。我想大概是害怕,我深知那张内存卡有多重要的,我怎么会这样大意,我为什么不把相机带在身上。
“落夏,不哭。你静下来,我们坐下来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林生把我扶了起来,我们一起坐到操场边的长凳子上。
“落夏,你想想你有没有把卡拿出来,交给谁了呢?”林生问我。
“没有,我没有。我去上洗手间之前,把相机装好了,放在相机包里,我把相机包交给他们,让他们帮我拿回去。”我答。
“谁?你把相机包给谁了?”
“给大胖了,对,我给大胖了。”
“走,马上回大教室找大胖。”
林生拉着我的手,快步向大教室走去。
大教室里,他们正在开会,许秋在讲话,他在捋顺每个环节的负责人。
“来了,落夏他们回来了。”于潇潇看了我一眼,立马对许秋说。
“落夏,你哪儿去了,待会你上来说说,你主席台这边的拍摄,有什么想法,需要挑出哪些照片,你要去和学生会主席、宣传部部长做好沟通和交接。”
许秋走过来,微笑着,娓娓道来,交代我后续工作。
“许秋,我……我现在有点麻烦。”如果林生没有转过身扶住我肩膀,冲我微笑,告诉我别慌,我的眼泪肯定又要夺眶而出了。
林生走到许秋面前,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许秋脸色一变,死死地盯住我,又看了看林生,稍稍缓和一些了。
他一句话也没说,没对我说。
“你先到外边等一下我,我找大胖来。”林生说。
“好。”我答。
大胖出来了,他还不知道内存卡丢了的事情,满脸堆笑地问我怎么了。
“大胖,我相机里的内存卡,你动了没?”
“内存卡,没有呀。我没看到内存卡,没了?怎么会没了?”大胖也开始紧张了。
“那,还有其他人动了我的相机包吗?”我追问他。
“我把相机包拿回大教室以后,我就放在第一排的座位上了,你向来喜欢坐那儿。后面我就没注意到了。”
大胖一脸无辜,我相信他的确是不知道内存卡哪儿去了。
“那怎么办?林生,怎么办?大胖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极其坚强的人,可没想到一出事情,我就露出原型了。
原来我的眼泪这样脆弱,林生怕不是我的催泪弹,一看到他的脸,我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没有任何办法堵住。
林生叫大胖先进教室去,我听到教室里于潇潇喊住了大胖。
林生说:“不许哭,落夏。没事的,一定能找出来的。”
“可我忍不住,你刚没看到许秋的脸色,他都想冲过来扇我一巴掌。”
“他不敢。”林生拖着我满脸泪水的脸,哭笑不得地说。
“要是找不到,我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大不了,把校长们叫过来摆几个姿势再拍几张。”林生假装毫不在意地说。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安心,不想让我慌乱。可道理我都懂,毕竟丢东西的是我,我的情绪只有我才能了解。
我承担的不只是我个人的任务,还代表着整个协会的工作水平,出这么大的篓子,还是在许秋新官上任的第一件大事上。
我跟林生讲完这些,林生面无表情地听着,他问我:“你是不是很担心许秋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能不担心吗?他好不容易才走上来,他满心想把我们协会办得更好,结果我一来就给他找茬,你说我心里会安心吗?”
“你把担心留着给自己吧,人人都看到了,相片是你拍的。”林生语气有些冷,醋坛子又被打翻了。
可我没心思跟他解释,我自顾不暇了,林生这大醋坛子,且让他就这样酸着吧。
“落夏,林生,我听大胖说了。内存卡,真的没了?”
于潇潇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她脸色有些歉意,似乎听到这个消息,她心里也有些震惊。
算她还是个有良知的人,没在我跌落低谷的时候站在岸边嘲笑我。
“没了。”我回她。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你这拍的是最重要的人,而且只有你一个人拍了,内存卡没了,就意味着他们台上发言的人的照片,都没了,这么重大的责任,你能承担吗?”
于潇潇吧啦吧啦地扯了一堆,这些话像刀子一刀一刀地扎在我身上。
“于潇潇,我们不需要你在这里做如此善意的提醒,先谢了,你回去吧。”
“林生,你怎么……”虽然于潇潇话说的不是那么好听,但她说的也是实话啊,她没幸灾乐祸,我已经很感激她了。
“林生!你!”于潇潇气急败坏,转身进了教室。
“许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东西是谁丢的,谁就应该主动去学校承认错误,承担后果。”
于潇潇站在台上大声地对许秋说,台下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我冲进教室,走到座位上,拿了我的相机包,头也不回地往外跑,我没脸待在他们面前。
“别说了,潇潇,这件事,我自有处理的方法。”许秋冷冷地说。
“反正,是谁的责任,谁就该自己去解决。”
“于潇潇,说够了没有。”林生拉住我。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遇到事情不敢面对,只会逃避,这有用吗?”于潇潇转过身,和林生当面对质。
“你站在这儿,说这些话,问题能解决吗?你只会让落夏更伤心,内存卡丢了,是她想要的结果吗?请你别再对这件事做任何评论了。”
林生说得有力,让人有些畏惧。
“我还懒得说呢。”她说。
于潇潇走到座位,提起包,走了,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她的肩膀不经意间蹭了我的肩膀一下,我不敢看她,严格来说,我现在,谁都不敢看。
许秋让其他人都走了,把我和林生叫进教室。
他只说了一句话,“我和宣传部部长约定的是今晚八点之前,把相片打包发给她。落夏,林生,你们俩看看怎么办,如果八点还找不到,我们再来商议该怎么应对。”
“好。”林生只回了他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