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群分这句话真对，疯狗看上的一定是癫婆。
沈沁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他对女人向来温和有礼，可今晚情况特殊，他很累很烦很抓狂。
“谁给你的自信？”他同样用一种轻视的目光将美女上下打量，身材火辣是真的，愚蠢骄狂也是真，“你脑子里装的是猪大肠？”
“你……”美女气呼呼端起高脚杯，抬手泼沈沁一身红酒。
一袭白衬衫霎时开出鲜艳的花，酒液糊了他一脸，顺着下巴不断滴落。
“死鸭子嘴硬！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龌龊心思？从见到我那刻开始，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我购物，你跟着，我吃饭，你盯着，就连我与苍总亲热，你也杵在那偷窥。我知道我魅力有多大，可我不可能看上你这种男人。一身地摊廉价货，没房没车没存款，你们这种底层屌丝，怎么配得上我这样的女神？你看我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沈沁抹掉睫毛上的红酒，两道寒芒霎时迸出，“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他嗓音冰冷，“我也觉得恶心。看你发骚恶心，发情恶心，发疯更恶心。”
“你……”
美女气得五官扭曲，扬手就要甩巴掌，手腕却被人一把攥住。
“苍总？”她一见是苍焱，霎时娇滴滴告状，“他骚扰我，你刚离开，他就动手动脚。”
“哦？”苍焱扫过沈沁浸透红色酒液紧贴身体的衬衫，“所以你拿酒泼他？还要打他？”
“谁让他欺负人家！”美女跺脚撒泼，“我不管，你必须开除他，让他滚蛋，否则我就……”
“就怎样？”苍焱噙着笑，看起来心情甚好，可眼神却冷得吓人。
美女一咬牙，“我就不理你了。”
“哦。”苍焱耸肩，慢悠悠取出丝绒礼盒里的红宝石手链，硕大的红宝石映着泳池里的波光，璀璨华美令人移不开眼。
“好可惜，礼物没人要了。”苍焱手一松，红宝石坠入泳池。
美女目瞪口呆。
“人家又没说不要！”她扑入苍焱怀中一通乱捶。
苍焱笑着攥住美女手腕，“想要，自己去拿。”他在美女下巴上逗了一下，像逗一只愚笨的宠物。
美女这一刻哪还记得沈沁，她眼里只有那条躺在池底华美硕大的宝石手链。
抛下矜持，她一头栽入泳池。
苍焱嗤笑一声，转头盯着沈沁，眼神意味不明。
“拿到了。”美女破水而出，兴奋的举着那条宝石手链。
“真乖。”苍焱蹲下身，伸出手，将美女脑袋一把摁入水中。
咕噜噜，气泡狂涌，女人在水下激烈挣扎，苍焱五指扣住女人头顶，眼神如刀，布满杀气。
沈沁暗道不妙，他上前一把攥住苍焱手腕，“你疯了！会出人命的！”
二人贴太近，沈沁的气息拂过苍焱面颊，他眼神瞬间恍惚，手上卸了力道。
女人狼狈无比爬上岸，大口大口喘息，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真可怜。”苍焱帮女人拍出呛的水，又温言软语哄半天，仿佛刚才那个疯子不是自己。
他将宝石手链替女人戴上，女人惊恐眼神瞬间转为贪婪，一个劲儿盯着宝石痴笑。
苍焱将女人打发走，取一件干净衬衫递给沈沁。
沈沁不接。他不想与苍焱沾上一点关系，包括衣服。
“你想就这样走出去？”苍焱耸肩，“霸总别墅惊现湿身美男，我不介意上热搜。”
沈沁翻个白眼，这一身湿哒哒着实难受。他的住处离这里尚有不短的距离，这一路可够拉风的，他走不出去，他要脸。
一把攥过衬衫，他刚解开第一颗扣子，苍焱视线直勾勾射过来。
他本能想转身，可那样又显得太过矫情。都是男人，刻意回避反倒别扭。
想看就看，反正他不是女人。
做好心理建设，沈沁坦然解扣，一颗又一颗，脱下衬衫一丢，迅速将身体擦干，换上干净衬衫。当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遮住优美的锁骨，这才发现苍焱眼神灼热异常，跟着了火似的。
他甚至忘了拿脱下的衬衫，抬脚就走，错身时却被苍焱一把攥住。
“学长，就这么走了？”苍焱嗓音低哑，有种潜于夜色的迷离危险。
不然呢？我特么都成你们两个play的一环了还想怎样？
“你一点没变。”苍焱倏然靠近，气息交错，“撩完就跑，渣男。”
我是渣男？沈沁冷笑，勾勾手指，示意苍焱靠得更近，他吐息轻幽：“我还可以更渣。”
趁苍焱松懈，他一脚将人踹进泳池。
沈沁扭头就走，苍焱浮在水面上，笑够了，就盯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接下来，苍焱每天都见不同的女人，并强迫沈沁作陪。沈沁每天都想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搓搓。
疲于应付的间隙，他接到母亲的电话。
“儿子，那件事怎么样了？”母亲温柔的声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
“我觉得，不太合适。”沈沁也小心翼翼措辞，生怕母亲失望。
“沁沁……”母亲唤他小名，“我们现在的条件不能太挑。若是从前，妈妈恨不得挑个遍，只有最好的女孩才配得上我儿子。”
“可是，我们家不是从前那个家了。”母亲哽咽，“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你最好的年纪，不该这么过的。你本该继续读书，哪怕是吃喝玩乐，妈妈也高兴。我的儿子，为什么要过得这么苦？”
苦吗？沈家破产，背负巨债。富家少爷从云端跌落，好狗血的人设。不过跌落凡尘而已，所幸尚在人间。即便坠入地狱又如何？
他沈沁即便坠入地狱，也能靠自己爬回人间。狗血并坚韧，披荆斩棘，无所畏惧，才是他的人设。
“那姑娘不错，样貌、工作、性格都不错。儿子，别把自己逼那么紧，弦绷太紧容易断。给自己一个机会，你也该像同龄人那样，恋爱、放松、休闲，别人的青春与自由，你也该有。”
沈母并非急着要他结婚生子，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像同龄人那样生活，享受恋爱，享受自由，能像个人那样生活，而不是一台拼命还钱的机器。
“好的，妈妈。”
沈沁怎会不理解母亲，可惜，她口中那个不错的姑娘只是披了一层不错的皮。任介绍人天花乱坠，将母亲骗得团团转，他却一眼看穿那层皮下边究竟是个什么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