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是偶然间听到的。
当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比起自己的病情,他更关心习习怎么样了。
“现在最保险的决定,就是立马出国继续接受治疗。”戴森教授进来,表情很严肃。
许妈妈一开始在习家帮忙,得知许默进了医院,又赶忙跑了回来,握着儿子的手,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更希望,刚刚那个医生就是在胡说八道,她甚至都想冲到国外去,让杰森给她一个定论。
她知道,许默不想离开,她只能几乎祈求地看着他,“默默,我们回去m国好吗,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就回来。”
许默看着母亲疲惫的脸色,第一次没有正面回答她。
虽然他们都没有明说,但是他自己内心知道,这一去,怕是难回了。
“妈妈,再给我几个月。”
等高考之后,他就离开。
这样,就不用找各种理由去搪塞那个小姑娘了。
这样,就算他真的有什么不测,她能晚一点知道,便晚一点吧。
许妈妈含着泪,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葬礼那天。
习习依旧是一身黑色的羽绒服。
她跟着习妈妈戴好头巾,帮着张罗着程序。
农村里的葬礼是落后的。
至少在她的身边,暂且是没听过哪户人家会使用火葬。
大多是在自己家的山头叫风水师找上一块风水宝地,并且在送葬过程中,一路都要有儿女哭藏。
习习跟着跪拜完之后,站在角落里等着抬棺。
绿色的挽联,漫天响的爆竹,还有只能借着竹竿站立的老人。
这样一片喧闹的景象在回来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来宾已经哀悼完离开了,管礼节的前辈还在交代烧香的大事,家里也开始收拾着残局。
习习看着原本放着棺木的前厅就这么突然变得空旷,没有了围帘,没有了供台,没有了软垫,连爆竹的残屑都已经被清扫干净了,只剩门口的那烧的只剩半柱礼香还有着淡淡的烟气。
她有些茫然。
送葬回来的母亲和姨妈哭着哭着却已当了真,还在默默拭着泪。
大姨还在讲述已经不知道多少遍的故事。
她说,外公离开前还是好好的呢,还喝了一碗鸡汤,我还以为会好了的。
那是回光返照吗?
习习独自走出门外,看着人来车往的大马路,每个人脸上似平淡,似开心,他们都在过他们的生活,对于这家逝去了一位老者,也不过是别人家的事罢了。
她缓缓走到了外公的遗像前,伸手想要去碰碰那满是皱纹的脸庞,却只剩指尖的一片冰凉。
不知不觉中,她感觉自己脸庞有点痒痒。
习习下意识伸手去碰了碰,等感受到手背的冰凉,好像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哭了。
她自嘲一笑,眨了眨眼睛,莫名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习习。”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习习拭泪的动作一僵,像是不可置信地猛地回头,等看到那个少年在那微笑着注视着她,视线已经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