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每天都发来简讯,报告找寻姑姑的进展。这个小妮子认真起来,也是可以值得托付事情的。
只是姑姑还是没有消息,胡兰也是尽力了,她毕竟不是什么情报人员,她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姑娘。她已经用了最蠢的办法,每天闲逛于大街上碰运气。
吴旻杺的消失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任何的一件灵异事件,没有预兆地,令人不安的,彻彻底底地在发生着。
米可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安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将要生产的缘故?她不再看《蝴蝶梦》,这样厚厚的一本书,她至少已经反反复复看完了三次,如果重新翻阅,无疑是在重复欣赏着书中的悲剧。
正如她所言,看这本书太压抑,她同情吕蓓卡,但无疑这个女人才是全书中最令人不安的女人。
吴婧想要和米可请一天假。或许她并不需要请假,她并非是米可所雇佣的佣人,不过至少需要和她说一声。
你想去找你的姑姑?这个时候连猜测都是多余的,能够令吴婧心绪不宁的事情,也只有这件事。
我想去警察局报警。吴婧说。
她如果是有意离开,就是上帝都找不到她。我相信你姑姑应该没事。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和我在一起,你忘了你姑姑在临走前和你说的话,她要你好好照顾我。
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姑姑。吴婧咬着嘴唇。
那又怎样。米可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我感觉孩子明天就要降生了。你真的要走,是不是也该等我生了孩子再走。
吴婧点了点头。
明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比如说天气?天气预报上说,明天阴转小雨。出门要带伞。
从半夜开始,米可的肚子就疼了起来。她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她说了,孩子明天就要降生,就真的要来了。
吴婧早已经被折腾得手忙脚乱,没有经验,甚至连这样的场景都没见识过。何况这个孩子似乎还不够足月。她想起了凌风,这么重要的时刻,他这个父亲应该在场。
米可抓住她的手机,对她摇摇头,不要通知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
可是我不会接生,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去医院。
不用害怕,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去打一盆水,等孩子出来,用剪刀直接把脐带剪断就行了。米可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她在极力忍耐着腹痛。这真是一场生死时速的较量。
有人说,女人生产时的痛楚犹如地狱中的酷刑,一个手持尖刀的小鬼在身上一刀一刀割裂着伤口。母爱的伟大,就是她可以承受世间最极限的痛和奉献最无私的爱。更令人敬佩的是,她们往往都是一群极其柔弱的小女子。
吴婧手上拿着剪刀,蹲在米可身旁,枕戈待旦。铁皮屋的屋顶上突然响起了如炒黄豆般的声音。天已经蒙蒙亮。米可的肚子疼了一夜。
米可抓住吴婧的手,对她笑了笑,苍白的脸,她的笑依然冷傲。你太紧张了,放轻松点,没事的。她居然安慰起吴婧,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不等吴婧点头,自己就先讲了起来:一战的时候,有个叫皮埃的年轻人,他被强征入伍,要去前线打仗。皮埃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可是他又不想别人知道他胆小懦弱的本性,所以他很痛苦,日子过得是惶惶不安。可是时间不等人,军队马上就要开拔去往前线。临走前的前一天晚上,皮埃彻夜难眠,深思再三,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你猜他做出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