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着,双手突然做着莲花手势,朝着天上那么一指,竟莺莺呀呀唱起了戏曲。
她的声音如黄鹂绕梁,着实声声好听。吴婧竟听得有些痴了。
冰山漂浮在水面上,像一只移动的小船,正在急速地融化。
突然曲声一顿,画月眉微微抬头,声音哀哀地自言自语起来,梦秋生。秋生在何处?秋生在桥上。桥在何处?桥在那河上。河在何处?河在那门前。门在何处?门在那道头。道往哪里走?道往凄凉走。一步一蹉跎,前脚不走后脚走。走过那座桥,走过那条河,走进那扇门,没了那道头。秋生秋生梦秋生,忘了眉娘忘今生。眉娘在外泪长流,眉娘在外碎心骨,眉娘不忘秋生情,眉娘夜夜梦秋生!
吴婧听了画月眉的这段哀言,心中不由出现了四个字:哀,怨,情,守!
画月眉站起来,她始终背对着吴婧。低下头,望着脚下的冰山,啧啧地说,她马上就要死了!
吴婧遂往那瞧,忽见冰山之间藏着一名女子,是米可。便要冲上前。却听见画月眉轻声说,不要过来。
她是我朋友,我要救她!吴婧大叫着。
你救不了她。
吴婧呆呆地望着被困在冰山中的米可,陷入无奈。
这座冰山就要化了,她就要沉入水底,谁也救不了她。画月眉摇了摇头,你还是回去吧,她死了,也就解脱了,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你在说什么?我说过她是我朋友,我要救她。吴婧大声地喊。
救不了。除非拿你的命来换。
用我的命换。怎么换?
你和她颇有渊源,只要用你的血洒在冰山上,就可以激发出她的意识,她就能醒过来。而你就会流尽了血而死。
吴婧迟疑,看着米可,突然间想起了凌风,他那么爱米可,如果让他知道米可永远都醒不过来,他该有多伤心。她又想起了欧阳夏,她太可怜了,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她又想起了自己,自己是一名孤儿,但至少见过自己的父母,与欧阳夏比起来,已经要幸福多了。她咬了咬牙,毅然伸出了手,我愿意用我的血来救米可。
沉寂,突然间变得死一般地沉寂。良久,画月眉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就像一尊石像,站在那里静静地,一动都不动。她不说,吴婧也没有再开口,她突然间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一些熟悉,突然有一种亲切感。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已经不想去知道答案。突然间手腕上吃紧,红线已经开始勒紧。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快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该回去了。画月眉突然一甩头发,她的头发瞬间变得好长,发梢扫过吴婧的脖子,将吴婧甩下了冰山。
一个人的冷漠,有时候仅仅只是外表,她做的事,未必全是那么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