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额头怎么了……”
她愣在原地，只是条件反『射』地捂住了额头，宽大的校服袖子滑下来，半边青紫的痕迹暴『露』在外，毫无防备。
周彦光怔怔地看着她，宋思雨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臂，她有些慌『乱』无措，甚至后退了一步，她害怕周彦光眼中闪现出怜悯和同情，她不想看到那种眼神，就好像当年乡村里的人……看到她的那种眼神。
周彦光突然叹了一口气。
他拉住了她的手腕，帮她把校服袖子拉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
“没事，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小满的。”
“……谢谢。”
郭小满那边还在排队，这边周彦光和宋思雨突然就一致沉默，直到郭小满回来，拿着票一起过了安检，上了车，宋思雨坐到一边，郭小满和周彦光对视了一下，宋思雨说：“没事，你们一起坐吧。”
她座位靠窗，在左边，郭小满和周彦光在她的右边，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微胖的男人过来，径直在她旁边坐下。
司机过来检票，宋思雨把自己的票递过去，就转头看向窗外，人满之后就发了车，宋思雨靠着椅背，浑身难受，调整了半天姿势，才舒服了一些。
车子一路平稳，她感觉有些不舒服，好像一直被什么盯着一般，皱着眉不耐地转头，身边的中年男人正在看着她。
那人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宋思雨拿出手机，曼曼给她发了信息，她正在回，那人又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手机，宋思雨本来就一肚子的火气，她不耐烦地皱着眉狠狠地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只是转过头，不看她一会儿，又趁着她不注意扭头上上下下地看着她。
座位本来不宽，他还在一点一点往她这边挤，宋思雨拧着眉头，往窗户边坐了一些，他又一点一点地挪过来，宋思雨紧皱着眉头，把放在旁边的书包抱在了身前。
“大叔，能和你换个位置吗？我有话和我女朋友说。”
寂静的车里，周彦光突然说了话，他笑着看着几乎快坐到宋思雨座位上的中年男人，见他似乎有些被抓包的尴尬，他耐心地说：“不然，小雨，你和小满换个位置。”
“没、没关系，我换，我换。”
估计是看着周彦光暴『露』在外那一手臂的健康肌肉还有人高马大的身材，中年男人一下子就怂了，他赶紧起了身，和周彦光换了位置，郭小满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他都没有瞪回去。
宋思雨感激地看着周彦光，周彦光笑着在她身边坐下，看她把书包放回去，坐在她身边，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刚才那个人在她身上看着什么。
虽然她确实是浑身上下哪点都不『露』，可是包裹在牛仔裤下修长的双腿，掩在宽大校服下还能看到的明显隆起的胸脯……刚才要不是郭小满看着这边皱眉头，他也不会转眼就看到那个人往她这边挤，手还想『摸』她的手。
“没事吧？”
“没事。”宋思雨苦笑了一下，“谢谢。”
“你可以告诉小满的，发信息，喊他一声都可以。”他有些不理解她怎么不求救，明明他们俩就坐在她身边不远处。
“……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宋思雨抿着唇，“实在不行，我就把书包放在我和他中间，再不行，就开口让他坐过去别挤着我，我这么想的。”
“下次要是你一个人遇到这种事，你可以大喊的。”
“没有用的。”宋思雨弯了弯唇，“我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是大声让人家过去不要动手动脚的，全车的人，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真冷漠。”
“他们也怕被牵连，我能理解。”宋思雨抓住自己的校服衣角，“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初没有去学武术，不然就可以直接打趴下，不用怕被报复，只能忍气吞声。”
“我教你啊。”周彦光弯唇，“我学过散打，可以教你几招。”
“那有机会记得教我。”
“那等会儿让我送你回寝室吧？”
他突然提到送她回寝室，宋思雨愣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郭小满住的地方就在车站和学校之间，他先回去，周彦光带着宋思雨，找到了一家『药』店，他留了宋思雨在外面，进去买『药』。
宋思雨站在外面等着他，他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棉签和『药』膏，他塞到包里，和她一起走到学校，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他才伸手掀开她的流海。
在看到他买了东西就猜到他要做什么的宋思雨还是抖了一下，除了郭小满之外，她始终不习惯被男『性』触碰，也许是她心里还是把郭小满当做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小男孩。
她额头上的青紫痕迹让周彦光眉头都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想过会很严重，却没想到居然会严重到红紫遍布，几乎都能看到血丝。
“衣服……可以脱下来吗？”
宋思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伸手拉开校服拉链，脱下衣服放到了一边。
她的手臂上也满是青紫的痕迹，手腕上还有清晰的指印，周彦光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一瞬间心里爆发出不可抑制的怒气和心疼。
他不是没有听郭小满随意提起过她的过去，郭小满总是说，他不认识现在的宋思雨，小时候的她不是这样的，她虽然不爱说话，总是怯怯的，可是只要他一逗她，她就会气急败坏，哇哇大哭，不像现在这样，冷静死寂得好像根本不存在。
也许他知道了原因所在。
宋思雨一直没有抬头，她的心不可抑制地在狂跳着，她低着头都能看到自己胸脯的起伏规律不正常，凉凉的『药』膏抹在她的额头上，燥热的天，他们就缩在学校里都是树木的僻静角落，周彦光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疼的话，你就说。”
她抬起眼睛，他一向明亮的眼，满是心疼。
他帮她涂完了额头和手臂，才问她：“还有其它地方吗？”
“到处都是。”宋思雨轻声说，“所以不用擦的，它自己会好。”
“到处？”
周彦光明显没有听她后面的话。
“嗯……后背，腿上……都有。”
“以后中午十二点半，我在这里等你。”周彦光把『药』膏和棉签都放在了自己的口袋，看着她穿好衣服，他说，“在你的伤看不到痕迹之前，我帮你涂『药』。”
看着他不容置疑的眼神，宋思雨突然觉得眼睛很酸。
原来，除了『奶』『奶』和沈崎穆，她还会有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