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们下去缴费拿『药』，记得涂啊，早点好，别留什么痕迹，不然我过意不去。”
“嗯，好。”
“……你别一副你做错事情的样子啊。”
“嗯，好。”
“……”
拿他这个样子没办法。
宋思雨无奈地笑着走出诊室，肖毅和杨岚站在一边，肖毅面对着看着她，杨岚背对着她低着头，她怔了一下，抿了抿唇，她说：“我们下去拿『药』吧。”
没有人回答她，她顺着楼梯口走下去，熟门熟路地交了费，买了『药』，放到周彦光手里，回头，肖毅已经没有看她了。
……也许也是一件好事啊。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肖毅。
虽然……有一种重要的东西被人抢走了的不悦感……可是也只是因为肖毅有了女朋友之后，她就必须减少和肖毅的联系而已。
这样也好。
总比她伤害肖毅来得好。
医务室外面的阳光刺眼得出奇。
沿着走回教学楼的道路默默地走，上课的时间，路上的人出奇地少，偶尔过去一两个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宋思雨呆呆地看着前方，许久扭了一下头看看旁边默默的杨岚，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彦光和肖毅也一路沉默。
杨岚不和他们在一个班级，回到教室外面的时候第二节课还没有下，她要回自己的教室，和杨岚比较熟的肖毅没说话，宋思雨只好自己和她打招呼说再见，杨岚点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抬起脸，宋思雨才看到她在流眼泪。
周彦光和肖毅都没有动，她伸出手，拿过了周彦光一直攥在手里的信，轻声说：“信我收了，但是不一定会回复。”
“嗯。”
“进去吧。”
“……你呢？”他看了一眼肖毅，话却是对着宋思雨说。
“……去厕所。”
周彦光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肖毅没有动，宋思雨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低声说：“肖毅，你也进去吧。”
他没有说话。
只是脚步动了，一前一后地和周彦光离开，他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飘过来，宋思雨垂下眼，等他们进了教室，她往走廊尽头走去，进了卫生间。
洗干净嘴边没擦净的血迹，宋思雨抬起头，自从她开始忙碌了之后，脸『色』比以前更加不好了，皮肤蜡黄，黑眼圈浓重，也只有抹上粉底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才能勉强遮住她的疲惫的脸『色』，要是赵依依在，肯定又会骂她不顾自己的身体。
手腕上肖毅送的手链还在，她忘了取下来，这会儿已经湿透，当初肖毅像是怕她不戴一样亲自给她戴在手腕上，她也不好第二天就取下来让他失望，这么戴着一直到现在居然就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早晨起来都会『摸』一『摸』自己的手腕，不带着它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一样。
还是取下来的好吧。
她何必在这么不确定的情况下给肖毅希望。
深吸了一口气，宋思雨紧攥着手里周彦光替吴曼给她的信，『摸』一『摸』，里面厚实得紧，吴曼是怎么想的呢，毕竟当初赌气删除了她联系方式的是吴曼，吴曼要再要她的联系方式，找周彦光和郭小满都不难，难道是觉得用网络发送她只能看到设定好的字体，觉得用手写的看着她熟悉的字体，哪怕只是多一丝希望也期待她会回心转意？
她不是特别想看。
虽然很对不起吴曼，但是她对吴曼的感情，并没有只认识了一年的赵依依来得深，吴曼是现实里的小公主，一味地索取而总是忘记付出，她宠她宠得够了也累了，不想再回头和她有任何瓜葛。
打开信，里面开头也只是她自己的近况，然后提起决裂那天的事情，她反复说对不起，周彦光给她解释了一切，是她误会了她……最后也只是祈求原谅，希望她们可以像以前一样。
信上面她猜都能猜得到的内容，看着心里几乎没有感觉，没有感动，没有怨恨，连叹息都没有。
下课铃响了。
去了医务室，在厕所逗留了这么久，浪费了四十五分钟，宋思雨收起信，走出厕所的时候下了课的女孩一个接一个迎面匆匆走来，可能有一些看到或者听说了走廊上的闹剧，用好奇地目光看了她一眼，宋思雨步伐匆匆地离开回到教室里，肖毅在她的座位旁边发着呆。
过去应该和他打招呼吗？
打招呼的话应该说什么？
她不知道。
有时候会自私地想，要是当初没有遇到周彦光，要是没有喜欢上周彦光，那她现在也不会这么纠结着到底该怎么对肖毅，她大概会和肖毅在一起。
可是这一切也只是妄想而已。
她根本不清楚她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周彦光。
秦远航突然回了头，宋思雨就站在他的视野之内，看到他低头对肖毅说了什么，趴在桌子上的肖毅肩膀颤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了动静，秦远航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玩自己的手机。
宋思雨走过去，到肖毅旁边坐下，肖毅就趴在桌子上，装作睡觉的样子，让她刚才费尽心思想了半天的开场白都没用上，只能像是肖毅一样趴在桌子上，他把脑袋埋在手臂间，她把脸贴在书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许久，轻声说：“肖毅，谢谢你。”
“……”他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动都没动一下。
看他难得耍小孩子『性』子，宋思雨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转过了头，把手臂搭在脑袋底下，闭上眼睛想睡一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