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姑娘鲜活的模样,孟向阳眼里闪过笑意。
“好,都听你的!”
“对了,初媛呢?”
顾暖这才想起刚才在她旁边的徐初媛,这下舞台的灯光熄了不少,周围是模糊的一片,而且都穿着校服,根本认不出人来。
孟向阳摸了摸鼻子,刚刚徐初媛看到他过来,就自觉的走开了。
“可能她先回去了,走吧。”
晚上孟向阳回到公寓时,已经将近十点了。
刚进门手机就响了,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眼里闪过厌恶和烦闷,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一天的好心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冷得要命。
顾暖躺到床上,算了一下父亲出事的日子,只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了,父亲出事那天是九月十九日,她只记得那天的雨非常非常大,明明是白天,可天地黑成了一片,雨砸在身上很疼,可她却好像完全没有知觉一般。
只觉她世界里的天塌了下来,然后是茫然,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画面一转,火灾当晚,她正在逼仄的出租屋内画着画稿,地上全是画废了的画纸,乱得要命。
那时的她已经有很久没好好合眼了,大学毕业几年,可因为性格的原因,没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也有几家大公司找她,可她自己觉得自己不能担任,也就没去上班。
只能靠着画稿维持生活,入不敷出,一想到每个月的房租,头就一阵一阵的抽疼。
江杳也经常打钱给她,可她都全部退了回去。
她穿着宽大的衣服窝在椅子里,脸色是很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头发随意绑在身后。
突然听见外面一阵混乱,有人说走水了。
浓烟从门下面的缝隙挤进来,她慌忙起身去开门,可门怎么也打不开。
这个出租屋在二楼,没有阳台,窗户有防盗栏,她用力去推,可防盗窗虽然锈迹斑斑,但却纹丝不动。
下面的人渐渐多了,车子也堵在了一起,场面混乱得不成样子。
她在心底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可却始终没发出一声。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什么,整天浑浑噩噩的,还拖累江杳和顾澄。
不如,就这样死去吧……
至少明天的新闻里出现的是一名女子被牵连烧死,而不是懦弱的自杀。
思及此,她放开抓着的防盗栏,躺到床上。
浓烟越来越多,熏得她嗓子和胸腔阵疼,屋里也越来越热,火光也逐渐漫延。
火舌灼得她生疼,像灵魂都被撕扯着。
门口传来声响,在意识消失之前她看到一个身影不顾一切的冲进来,然后将她身上的火扑灭,他的衣袖没能幸免。
她想睁开眼睛看清楚是谁,可压根看不清。
迷迷糊糊出去之后,她感到脸上有清凉滑过,之后再无意识……
“啊!”
孟向阳猛然坐起来,急促的大口呼吸。
环视了一下,见周围还是他的公寓里的房间,房间里的灯也忘了关,现在照在他脸上,惨白一片。
凤眸里的疼痛还没散去。
他又梦见那个梦了,这次比上次要清晰一点。
他的姑娘站在墓园里,风雨飘摇,全身没有一处是干的,背影单薄无助,像随时都会消失在这天地中一般。
他想上去,可身体不听自己使唤,只能看着她在天地中,无依无靠。
转而他的身体飘在半空中,跟着一个男人冲进火光中。
他看见他的姑娘就躺在一张床上,周围的火光像是要把她吞灭。
那个男人将她抱出去后,跪在地上。
他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模样,可却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恐慌和心疼。
孟向阳抚上心脏,那里还在慌乱的剧烈跳动着。
捏了捏眉心,怎么又梦到这个梦了?说是梦,可他却像是切身体会过了一样。
睡不着,于是坐到了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学习资料和课堂上做的笔记,将台灯打开,暖黄色的光线淬了满页纸张,有些还溢了出来。
他不想让她失望,补了那么久的课,可上次考试时,数学居然只考了二十二分,比平时乱蒙的还差。
贺灿铭看到后笑得直不起腰,他都比自己考得要高。
伸手去拿笔筒里的笔,眼光扫到放在桌上的木制相框。
本要去拿笔的手转了个方向,将相框拿了过来。
手指摩挲相片上的两个人。
锋利的眉目间满是温柔。
相片上他的姑娘刚好抬头冲他笑,身后是金灿灿的油菜花,天空纯粹,仿佛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微风拂面。
这是贺灿铭抓拍到的,他要了过来,把底片给删了。
他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