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你现在手机也这么看重了?”
“你先看。”
说完就把手机递给成一。
几分钟的时间。
“旭哥,好像真的有。”成一把电脑转了一圈给他看,“有一个视频三月底被盗了。”
他手机里面只有过一个视频。
就是刘千淼在mt酒吧外面打架的。
“没事,我就是顺便查查,你帮我设个防火墙,如果有拦截就告诉我。”
“行,刚才那个用户是个临时的,盗你视频的时候,我看看……”成一打开继续查,“是在云市的。”
云市?
甘旭尧不经意间皱眉,他在和刘千焱谈话之前查到了部分祝晗的消息。
她就是云市的。
还有他曾经,也在云市待过。
“好,你先给我手机上锁。”甘旭尧站起来到窗边站着。
那个刘千淼看到那个视频前后的情绪变化很大,如果只是因为视频内容,完全没必要在看到甘旭尧删了后情绪依然很低。
她当时不是生气,是思考。
甘旭尧现在知道她在思考什么。
那个视频她应该在别处看到了,可是为什么不来问他。
这段时间两个人的距离明明已经拉近了很多,她一点点的信任,已经让甘旭尧忘记之前她单独见秦铮说的谎。
但是这次视频的事情,让甘旭尧知道,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相信。
刘千淼已经单方面断了。
她不相信自己。
“旭哥,好了。”成一收拾好电脑,“我这边只自动拦截匿名用户,如果有特别重要的事,你还是用你的电脑。”
“好,还有刘千淼的那事。”
“我知道,我还是想问一句千儿怎么了啊?你这个月来又开始查。”
成一记得三年前,甘旭尧就已经开始隔三差五地找刘千淼的信息。
“别多问。成一,你知道我找你帮我的原因。”甘旭尧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有一个模糊的猜想在引导他。
他知道的还不及真相的十分之一。
成一听了甘旭尧这话就真的感觉自己被他认可并且十分信任。
“好,旭哥你放心吧。”
甘旭尧点点头,给他昂首道别出了门。
发短信让方岐山给成一打钱。
这个时候刘千淼已经到了邓家。
她下飞机后忘了给甘旭尧发信息。
“小淼回来了?”
自从邓尔容负责荣优集团后,邓鸿振就自动退下来,除了每个月的大会去一趟公司,基本处于养老状态。
“嗯。”
“早饭吃了吗?”
邓鸿振从沙发站起来,手里还拿着报纸,向刘千淼走来帮她接包。
家里请来做家务的几个阿姨都低着头站在旁边,心里在想刘千淼的地位。
“不想吃。”她还是没把包给邓鸿振,自己背在身上上楼。
她和邓鸿振有矛盾,无法消除。
上楼换了一身黑衣服。
“我走了。”
刚才被刘千淼冷了的邓鸿振没有生气,心里只有心酸却不能表现出来。
“晚上回来吃饭,你爸妈今天下班会来这边,你哥下午就来”邓鸿振又回去坐下,“这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正在穿鞋的刘千淼停了动作,“你说,他们在公司上班?”
“今天也不是周末,他们当然在上班。”邓鸿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行。”刘千淼笑得苦涩。
今天是清明节,都没有去看邓尔优。
她的小姨,邓家的小女儿。
刘千淼进车库选了辆纯黑的摩托,外面虽然在下雨,并不能阻止她。
她已经提前给公墓那边打了电话准备好了花,就不用半路停车去买了。
邓尔优埋的那个公墓在海市郊区,刘千淼骑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头发已经湿完了。
还好穿了一件夹克,没让身上淋湿。
刘千淼去拿了花之后进墓园找到了邓尔优的位置。
当年邓尔优下葬她根本不知道,如果她在,一定会阻止土葬。
墓前已经摆了一束花。
和平时悼念人送的花不一样。
刘千焱来过了吗?
刘千淼把花放下,看着碑上的照片。
邓尔优去的时候很年轻,留下的照片是再早时候的。
她长得很好看,遗传的不是邓鸿振,没有一脸精明的样子。
很干净,很温柔。
邓尔优的眼睛也很出彩,黑白照片隐藏不住她清澈的眼神。
刘千淼记得在她患抑郁症的那几年,虽然人没有了精神,也不再对什么期待。
她的眼睛依然明亮。
刘千淼被带回海市后,被告知邓尔优自杀。
她知道是真的,却一直不敢去信。
邓尔优明明坚持了很多年了,每一次自杀都被救回来了。
为什么,这一次。
她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在不分昼夜,不停不息地自我封闭中。
刘千淼早日埋下的病根也挖了出来。
抑郁,会传染。
“我来看你了。”
刘千淼把帽子戴上,雨下得快了。
“邓尔优,我该恨你的。”
她坐下来,坐到碑前放花的地方,背对着邓尔优的照片。
和照片上的人看着同一个方向。
“我身上那么多伤都是你造成的,我的病也和你脱不了关系。”
刘千淼低头笑了一下。
“可我一想到你第一个让我感受到温暖,是从小照顾我。也是你,在病间努力控制自己,在犯过病清醒后就算没有伤害到我也会努力道歉。”
“你说肯定把我吓坏了。”
“虽然不能弥补什么,可你和我其他的家人不一样。他们好像不知道自己会做错。”
“在你死后,邓鸿振觉得你会影响公司名誉,藏下了你的一切信息,说你因公殉职,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在你最痛苦的那段时间里,你依然每天抱着我,告诉我这世界上存在着很多活下去的理由。”
“可你为什么没有做到?”
“为什么?”
“嗯?”
刘千淼低头看脚尖,眼睛有点发烫。
她几年没哭过了。
十年?
她从小就不爱哭,磕着碰到,流再多血,再痛,她都习惯性忍着。
从邓尔优前往奥斯陆治病起,刘千淼好像就没有再哭过了。
她那个时候很想父母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