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讲故事？”
“有谁不会？”
“白雪公主什么的别来了。”
刘千淼睡平，双手搭在肚子上。
“灰姑娘？”
“说你吧。”
甘旭尧正在想要不要告诉刘千淼。
告诉她甘伯毅说的话。
还有这一路来他的心情。
正好，他的姑娘开了口。
“很简单，淼淼。”甘旭尧把她的手拉着，“我的故事很简单。”
“简单就好，不然还听不下去。”
“我们兄弟五个，在莫斯科享受着祖辈留下来的一切。后来去了祖母的家族训练场度过童年。我很幸运，很小就懂得一直被人保护就要被抛弃的道理。”
“这是幸运？”
“幸运的。”甘旭尧摸了下怀里人的头，“十岁那年在祖父地提点下到外面历练，十三岁回国了一次，然后回到莫斯科。”
再然后，甘旭尧顺理成章地成为所有人的目光追随，无法并肩。
甘旭尧笑了下：“后来，看着甘伯毅他们斗，我都没参与。”
“再后来就遇到你。”
“这就不用说了，我知道的。”
刘千淼知道。
自己从来没想过会得到的爱，碾压一般地席过她全身满心。
发生在甘旭尧的身上。
“没有了。”
没有了？
刘千淼抬头看他，九岁怎么被提点，十二岁为什么就回去了。
甘旭尧就给了个时间线，像树干。
枝叶全无。
想问，打住了想法。
回想起三月份在一起的日子，甘旭尧也有千万个问题在心里。
都选择了先相信，然后自己寻找。
“历练的日子累不累？”
“累。”
“我最怕累了。”刘千淼可以听出来甘旭尧语气里慢慢流露的苦痛。
想缓和一下情绪。
“你不怕。”甘旭尧没有顺着她。
刘千淼深呼吸了一下，枕着甘旭尧的胳膊，靠在他胸膛。
深深嵌进去。
想把耳朵离他的心更近一点。
听他心里那随随便便带过的三年。
“我困了甘旭尧。”
然后感觉背上有一双大手在轻拍。
刘千淼就真的睡着了。
呼吸的每一次，钻入鼻子的都是甘旭尧那极短时间占据刘千淼心的气息。
刚在一起不久，就很喜欢。
段志明在自己房间里待着，现在这种被人拖着拽着行进的感觉很不好受。
他看了新闻，海市的。
关于祝晗的一切，好像在他带走刘千淼之后，就消失了。
无处可寻。
段志明有种猜测。
那些事情都是专门给他看的。
那么大张旗鼓地，让他相信。
段弋近来的反应也和刘千淼一样无法琢磨。
他出乎段志明意料地，出祝晗的事情里走出来得很快。
和刘千淼一样，除了第一天。
两个人先后晕倒。
醒来后，吸过几次香。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又感觉没什么变化。
刘千淼说话的方式，做事的步骤。
一点没有变。
这才是段志明最疑惑的地方。
2015年到现在，四年过去了，段志明自己的心境和各方面能力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事情分得更为清楚。
刘千淼倒是没怎么变。
段志明想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不变也很有可能，但是现在越来越不能明白。
他只想快点到缅甸北。
到了那里，自己才能不被牵着走。
晚上七点过，刘千淼醒过来。
“醒了？”
还包裹着起床气的刘千淼不说话。
“要不要洗个澡？”
甘旭尧一直搂住她，加上睡觉之前进行的事情，两个人身上都出了汗。
他知道刘千淼现在不会说话，就抱着她起来往浴室走。
两人安安静静地洗了澡。
刘千淼出来感觉人都轻松了。
站在镜子前吹头发的时候才发现甘旭尧依然红肿的眼睛。
“你没睡觉吗？”
“没睡着。”
“那你以后别搂着我睡了，反正你怎么都睡不着。”刘千淼扫了他一眼。
甘旭尧甩了下头发上的水。
他也很累，可是看了几眼睡着的刘千淼。
卸下防备的刘千淼。
总是以一种蜷缩起来，想抱紧自己的姿势睡觉，眉毛从来不松开。
“要出去吃东西吗？”
“有什么吃的？”刘千淼想了想今天在车上看到的街景，“夜市在哪儿？”
印象里东南亚的夜市都很吸引人。
突然反应过来，甘旭尧也是第一次来缅甸，怎么会知道这些。
“走吧。”
刘千淼正准备找他要手机，用地图导。
甘旭尧说：“问了段志明的。”
哪里问了别人。
这里他很熟悉。
四月底的仰光很热，刘千淼没什么换洗衣服，就穿了甘旭尧的衬衣，下面穿了条短裤。
还是段弋的短裤。
裤筒在刘千淼小腿肚那里晃悠。
下面一双人字拖。
甘旭尧问了之后知道是段弋的，心里突然就很不舒服。
他牵着刘千淼走在路上，从仰光河出来的吹来的风有些湿。
“去买条裤子。”
甘旭尧这也不是商量，带着刘千淼找服装店，最后买了一条差不多的裤衩。
站在镜子前，刘千淼问：“有变化吗？”
自己还是差不多的造型。
被带到西纳村之后，穿着之类的刘千淼已经很久没注意过了。
今天好像是时隔很久第一次照全身。
自己都看出来瘦了。
下巴又尖了。
“变化很大。”
穿的不是别的男人的裤子。
刘千淼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就随他去了。
穿着都差不多。
走出店，两个人没有说话。
“甘旭尧。”
“怎么了？”
“你想好怎么找了吗？”
找段志明换身份的证据。
“就那样。”
刘千淼瞪大了眼睛。
她被说服放弃了自己的计划，跟着甘旭尧来这里，被告知没有方法。
“你呢？在西纳村留着找吗？”
“那里是他最依恋的地方。”
“这里是他藏身的地方。”甘旭尧把手搭在刘千淼的肩膀。
语气极度轻松。
刘千淼在想这到底是单纯自信，还是埋在内心的踌躇满志。
“你知道这些水缸是干什么的？”
甘旭尧问刘千淼，她看到路旁隔点距离就摆着一个大陶罐。
有不同的人去喝。
打扮普通的，穿着当地衣服的。
还有穿着红色大袍的僧人。
“给拜佛人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