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旭尧想把刘千淼的笑容刻在心里。
永远不忘。
她好像很相信自己。
所以想把这个表情标记。
“毕竟我们是带钱去的。”
“原来你是金主。”
刘千淼坐起来，再凑去亲了下甘旭尧的脸：“起来了，我有点饿。”
甘旭尧听她说饿，动作比平时更快。
现在已经临近中午，段志明早就在大堂的沙发坐着等待。
看新闻，国内的。
“海渝两市命案合并调查”
段志明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手的遮掩下，露出个笑容。
他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
甘旭尧牵着刘千淼下楼，看到坐在大堂等待的段志明。
“甘老板，现在走吗？”段志明把眼镜带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先去吃个早饭。”
甘旭尧只是通知。
刘千淼谁也没有看，表情冷淡。
先走出酒店。
甘伯毅从大堂的楼梯间出来：“段老板，你喜欢做这样没主动权的生意？”
“你不该跟这么紧。”段志明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斯捷潘很警觉。”
“所以更应该跟紧点，我可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完好无损地到那里。”
“你到底是为了抢公司，还是为了人。”
段志明再次坐下，仰头看着站立在面前的甘伯毅，上下打量。
换拐杖了。
“不可以都抢？”
“斯捷潘不是绵羊。”段志明想起一路上甘旭尧为刘千淼临时改变的决定，还有刚才把人护着，延时出发带着吃早餐的行为。
可段志明也分不清甘旭尧那对刘千淼容忍和好意的真假，甘旭尧在他面前的形象多变，真真假假不好辨别。
但只要甘旭尧还感兴趣就不会让出去。
“这么说我才是羊？”
“甘家的后代自然不会是，你和斯捷潘争公司的事情我不参与。阿千是西纳村的人，不要牵扯到她。”
甘伯毅心里暗讽段志明这句“阿千是西纳村的人”，他还是一心没换过思想。
“段老板一路顺风，我先走了。”
段志明目送甘伯毅走出酒店，看了看表，甘旭尧和刘千淼应该不到半小时就会回来。
他昨晚尝试联系自己那身在佤邦的堂哥，没有联系上。
现在也是。
昨晚是暂时无法接通。
现在关机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段志明首次到达缅甸的时候没和他联系上。
刘千淼又去了昨天那个摊位，要了一碗和昨天一样的米线。
摊主是个身材矮小的黑瘦女人，她牙齿倒是这边少见的白。
端上米线后，用手给刘千淼比划着，嘴里还念叨着当地的语言。
甘旭尧在给刘千淼挑里面的作料，听明白女人说的话。
看了一眼刘千淼皱紧的眉头，却还是一脸认真想要搞明白的表情。
低头一笑。
还是被刘千淼看到了。
“你笑什么，听懂了？”
“她说你和我很配，说我一脸善人的相，你跟着我一定会被保佑。”
刘千淼虽然没听懂老板娘说的什么，在她停止比划后还是报以笑容点头感谢。
等老板娘走后，刘千淼才收回笑对甘旭尧说：“她看人可真不准。”
甘旭尧也没反驳什么，把小砂锅推到她面前：“还是没怎么放辣椒。”
刘千淼夹起来吹两下吃，回想刚才老板娘说话的神态。
听不懂内容，表情还是可以解读。
开始的时候眼神里认真，严肃。后来一段话完毕后看了眼甘旭尧，眼神变得柔和。
还把一种真诚流露展现。
最后双手合十。
或许只是一种祝愿。
至少不会是甘旭尧那种意思。
刘千淼没有吃完，剩下的推给甘旭尧：“你不饿吗？”
“还好。”
饥饿这种感受，甘旭尧可以忍。
很多人基本的感觉，比如冷，热，饥饿，疼痛……甘旭尧都比常人能忍。
刘千淼留给他，自然会吃掉。
一碗米线根本没有多少，甘旭尧看着碗里还剩着一半的量，语气无奈：“淼淼，你得多吃点东西啊，明天到那边没什么吃的。”
“你怎么会知道？”
刘千淼身体前倾，看着甘旭尧吃东西。
只是甘旭尧没回答。
“要去的地方在北边，从西纳村出来直接到那里更近啊，为什么要先到仰光？”
昨天到这里的时候，刘千淼就有了这个疑问。按照地理位置来看，从西纳村出来到缅甸北部边界很近。
“因为直接去太快了。”
“没明白。”
“丹东说明天到，那就绕一圈明天再到。”
“我们明天好像到不了。”
“他让我们绕圈，我们让他等一下午没什么。”甘旭尧放下筷子，扯一张纸擦嘴
“旭哥，你教我吃饭吧。”
“教？”甘旭尧看着刘千淼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搭着下巴看他，“还是喂？”
“教，像你这么吃面。”刘千淼坐直，“夹一筷子全都送到嘴里，没有刺溜声。”
她的语气很认真。
“你吃东西也没声音。”
“不是，我……”刘千淼抿嘴思考，应该怎么给甘旭尧描述，“你吃得很快都没声音。”
甘旭尧看着眼前的姑娘，因为天气热吧，这米线太烫吃得她脸发红。
神态专注地看着他。
仰光好像多了丝色彩。
老板娘和昨天一样，送来了一杯果汁。
甘旭尧端着喝了一口。
今天的比昨天酸。
舌头在嘴里勾了一圈。
把杯子递给刘千淼，她刚接过来还没送到嘴边喝下去。
甘旭尧抓住她端杯子的手，欺身过来亲上刘千淼的嘴，含住，吮吸。
刘千淼尝到了。
今天的果汁是酸的。
没有闭眼，两个人相视。
原本甘旭尧的眼睛漆黑，不见底。刘千淼的眸似最深的湖水。
唯有眼里只有对方的时候，眼里才有柔肠百结，万道流光。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甘旭尧头抵着刘千淼，视线依然交织：“那个老板娘在说这个。”
菩萨一切造作都小心谨慎，因为他知道万事在将来会有果报的。
老板娘那个投向甘旭尧的眼神是在告诉刘千淼——这个男人会为你造福。
所以甘旭尧当时笑了。
他想得善果，但他早已起了恶念造了罪业。
有善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