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联合军也在不断地大沥镇赶来，一开始不带那么多是想误导坤常。
所以429军和其他散落军队的主力已经慢慢聚齐，联合军在他们之后。
以军营为中心的枪战形成三个圈。
最外层是剩余的联合军。
甘旭尧沿着刚才走过的几个拐角，在地上死去的429军的士兵身边找狙击枪。
他刚才算了距离，手上的突击步枪可以打中那个机枪手，可是偏移很大。
不一定给他带去影响活动的伤。
甘旭尧一个人在第二圈反抗，腹部的伤口早就破裂流血。
他要等到支援，还要尽快找到刘千淼。
甘旭尧从一个巷子里跑出来，刘千淼就在巷子旁这条路的末端。
他仅是停在巷口，还没有完全到街上。
一个身影，刘千淼就认出来是他。
看到他的霎那间，刘千淼刚才得知一切都是计划的失落。
突然散尽。
甘旭尧把突击步枪靠在墙壁，手上拿着一把刚捡到的狙击枪。
现在他站的这个位置，在机枪手右边的斜后方，甘旭尧有把握可以击中。
枪的质量不好，设计也并不标准。
这给甘旭尧的瞄准带来了难度，何况腹部一直在流血，有些体力不支。
他抬起枪，搭在左边小手臂。
沉住呼吸，甘旭尧闭上一只眼睛。
机枪手一直在转动身体，这一周的人都在被他疯狂扫荡。
他下一次转动就会面朝甘旭尧，甘旭尧要在那之前瞄准并且射击。
甘旭尧舔了舔嘴唇，做最后一次瞄准。
“砰——”
机枪手从楼顶坠落。
甘旭尧手松开力气让枪直接掉在地上，他伸手摸了摸伤口下部。
一手的血。
但是甘旭尧也没有缓很久，把步枪拿起来，准备找刘千淼。
转身的时候，甘旭尧目光锁定在百米外被困在地上的刘千淼。
他没有任何思考。
“砰——砰——砰——”
几声枪响。
声音是来自甘旭尧射杀压制刘千淼的那几个士兵的子弹。
“砰——”
是赶来在另一边巷口的坤常。
一枪打中甘旭尧的腿。
“砰——”
又一枪打中甘旭尧另一只腿。
坤常在卡车上看到了段志明的尸体。
打在了甘旭尧身上同样的位置。
刘千淼张了张嘴，眼睛一瞬间放大。
隔岸观火般，眼睁睁看着甘旭尧倒地。
她沾染着愤怒的哭腔发出了大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刘千淼四肢好像被抽空。
刘千淼看到，甘旭尧背着快要落山的太阳发着的光准备朝她跑来。
段弋扶起刘千淼：“阿千，阿千！”
刘千淼推开，爬去捡起那几个士兵身上的枪，步伐凌乱地走向甘旭尧。
段弋被一个腿部轻微中弹的人绊倒。
两人厮打，扭扯。
身上都没有武器了。
坤常和甘旭尧距离只有一条巷子，他没有再开枪，缓步走着。
甘旭尧意识模糊，只能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撕裂的伤口在渗出血液。
身体生理性地颤抖，疼得麻木。
刘千淼双腿像绑着沙袋，离甘旭尧越近越跑不起来。
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坤常出现在甘旭尧身边，他也看到了刘千淼。
他的枪直接对准甘旭尧，身体却往刘千淼这边朝着。
“把他放了。”
刘千淼手心里有汗。
很久没有碰过枪，她也没把握可以及时开枪，让坤常的子弹留在弹夹里。
“小千，我给你说了他在骗你。”
“我也要亲口听他说。”
刘千淼眼神坚定。
因为她还虚弱，脸色苍白惨淡，她决绝坚定的眼神有光芒。
甘旭尧前几分钟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意识恍惚之间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说亲自听他说。
甘旭尧嘴角艰难地有了个弧度。
声音清浅，像风拂过他趋于冰冷的身体。
手指动了动，收拢握拳。
坤常看着她。
“他说不了了。”
连续两声枪响，刘千淼打中了坤常的手臂，而坤常打到甘旭尧的腹部。
离刀伤不远处。
甘旭尧在意识渐醒时就开始蓄力，准备最后一搏。
他把坤常扫到在地，自己垫在地上，让甘旭尧得以从背后锁住坤常的喉咙。
坤常手胡乱摸着去寻找甘旭尧的伤口，抠进血肉。
甘旭尧仰头呼吸，脖子上青筋暴露。大张着嘴，吸入一口凉气。
摆动双腿脱离坤常的手。
嘴和下巴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直视着正努力克制已失控双手的刘千淼换子弹。
好像要用尽全身力气勒住坤常。
“淼淼，开枪。”
刘千淼眼睛紧张干涸得生痛，她不敢去看甘旭尧的眼神。
终于换弹上膛完毕。
再是一声枪响，坤常被射杀。
甘旭尧手还在他脖子上，只不过眼睛也没有什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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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千淼跑到他身边，扶起甘旭尧抱在怀里。
“甘旭尧你撑住。”
段弋也结束了战斗，那个士兵身上有刀，他身上中了四五刀，站起来准备往刘千淼这边来，也失去了力气到在地上。
“淼淼，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我给你说过相信你的。”刘千淼眼睛里聚起了水，“打起精神好不好。”
甘旭尧兀自地笑，沾满血的眼睛渐渐地湿润了起来。
她相信我。
真好。
“军营附近人员请注意，我们是*国警方，马上放下武器在原地保持不动。”
刘千淼抬头，从主路上开来了警方的车，警铃大做。
中，泰，缅三国语言轮流下通牒。
大批警察下车往此时还在战斗的军营跑去，还有很多医生在开始准备。
“甘旭尧，医生来了，不要睡觉。”刘千淼发现甘旭尧一直没有回应，她的身体也在止不住地发颤。
“淼淼，走。”
“我们一起走，一起走。”
甘旭尧多想现在就站起来带她走，可是血已经湿了他身下的土地。
天边成了绛紫。
甘旭尧眼前一片血红。
闭上眼睛好像在梦里。
血色翻滚中又看到穿着白衬衣的刘千淼，在兰桂坊辉煌的灯火映衬下更吸引人。
她不说话，隔着人群眉眼弯弯，饱含情绪地对他笑，和甘旭尧记忆深处一个面具背后的眼神完美重合。
她笑，他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