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飒飒像只没有生息的破旧娃娃一样，被她随意摆弄着，任由那苦涩的药汁流进喉咙，进入身体里。
药汁进入她的胃里一下子就被吸收了，毒素随着炽热如火的血液，迅速流转全身。
这一回，轮到了大脑的疼痛。
李飒飒觉得好像有人在拿一根烧红的铁棍狠命地搅和自己的脑浆。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脑海中的记忆如褪色的相片，从鲜活变成暗黄，再从暗黄变成黑白，然后痕迹越来越淡。
痛到极致，她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只剩下本能的微微抽搐。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前已经看不到东西了，只感受到钻心刻骨的疼，还有那漫天盖地挥之不去的猩红色。
李飒飒清晰地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在这种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咧嘴笑一笑——终于要解脱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需要活的那么努力，不用害怕孤单无人陪，也永远不会再有背叛和伤害了……
可惜这最后一个愿望她却做不到了，脸上的皮肤已经被药液烧烂烧焦，神经或许也被烧坏了，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了。
轻罗公主哼了一声，站起来踢了李飒飒一脚，恶劣地问道：“喂，死了吗？不过几瓶药而已，就承受不住了？果真是废物！”
李飒飒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一动不动。
她对轻罗公主的话已经听得不很真切了，渺远的仿佛来自天边。
她的意识越来越淡，生机一点一滴从体内流走，身体的疼痛好像也在消退了。
李飒飒知道，不是疼痛减弱了，而是她的神经系统被破坏，慢慢地感觉不到疼了。
轻罗公主又踢了一脚，李飒飒还是一动不动。
她撇了撇嘴，无趣地坐回到软椅上，兀自叹气。
真是扫兴啊！
本来还想着留李飒飒一命呢，还想等着她的血脉被毁后，那强大到逆天的自我修复能力消失，然后再一刀一刀地划破她的皮肤呢。
人要是死了，这么玩还有什么意思？
轻罗公主瞄了一眼李飒飒，又扫了眼玉竹，不高兴地嘟囔道：“废物，没用……”
都已经这样了，她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不愿意闻内殿的血腥味，所以轻罗公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施施然走了出去。
昨天向青昀皇兄说了制香当礼物的事，是时候把今天上午出去买的香料分给几位皇兄皇姐了，以免他们起疑。
走出大殿的时候，轻罗公主还在遗憾，冷颜那个小贱人怎么就出了宫呢？否则她还有更多的手段来好好耍一耍！
轻罗公主拿着几包香料出了自己的宫室。
过了一会儿，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玉竹才偷偷地睁开了眼。
她先睁开一条缝，确认公主殿下不在了，才大胆地爬了起来，长长地出了口气。
然后玉竹就看到了躺在她不远处、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李飒飒。
想起以前那个白嫩清雅的李飒飒，再看看眼前这个被毁了容、身上皮肤也片片脱落的可怜人儿，玉竹就一阵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