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今天只有化学作业,一般上课时,化学老师都已讲到过类似的解题方法,所以就象考试作弊一样很好做。刘小红“唰唰”几下做完,探头等戚小冰一块交作业上去。方志也做完了,和一横排同桌们一对——“哈”都对上了。他在后面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喟然长叹:“哎呀,幸亏今天没有物理和数学,要不然我今天就不能回家呢。”
坐在他身边收东西的林锐说:“你即使做了物理作业我也没看你交。”
张志笑起来:“不是我不愿交,而是做出的答案我自己都真假难辨,似是而非。”
刘小红听得笑起来转身说:“不知怎么回事,上物理课我怎么总听不进,也不象化学课上得那么有味。”
张志听到,得意的朝林锐说:“听到没有?数学委员都说上物理课没味。”
他的同桌已笑着站起来,一推他说“走吧,你啥时听到物理课代表说上物理课没味再说吧。走走,再不回去就要9点半了。”说着,他们两人肩搭着肩走出教室。
过了一会儿,戚小冰终于也作完,和刘小红的作业本一对,嗯,自己也很满意,因为刘小红等不及早走了,她便将两人的作业本一起交到后面本组化学大组长手里,后面的蔡文正在后面讲世界名着《老人与海》很好看,并说看来世界名着自有它的经典之处,看了《老人与海》受到最大的启示就是只有坦然面对失败,才会有成功的曙光。查芳在后面听得咯咯直笑。
下了自习,戚小冰走在路上,时而回头到处看看,时而望望前方的雨雾朦胧,黑淡的夜雾如云纱缭绕着路边的花木和树草,昏黄的路灯光下闪烁着点点银光的路面,她的手中的水绿色的小伞也随着她的心情的愉悦在轻轻转悠着,她的脚步欢悦地“沙沙”走在湿漉漉的水泥路面上,脚下不时踩起几点水花,夜总是那么静啊总是那么凉啊!她的眼睛很欢乐,到处是清切和幽静,清凉的夜雨的街头却是让人感觉如此的静谧……
窗外今天是一片懒懒的阳光,戚小冰面前的物理课本,翻在至第三章了,前几天下了浠浠沥沥的小雨,今天却又是洋洋的睛空万里,树上的秋蝉照叫不误,一样平淡无奇,依旧憔悴的物理老师仍如“看破红尘”的智慧使者,仍不辞辛苦地耕耘传播着人类智慧结晶的几粒分子,刘小红埋眼桌下,在枯燥的老师闭目授业传道中沉浸在自己的海洋里遨游,教室里其它的同学个个心如止水,各干其事。
窗外“叮呤吟……”下课铃响起,物理老师刚好讲完最后一句话,高中老师的课都是这样,从没有拖过一分钟堂,也从没有剩下一分钟,这时老师关上书,搓了搓手上的厚重的粉笔灰,脸上一笑,问道:“你们昨天的作业怎么没交?”
“嗯?——”教室那边的胡敏听见连忙站起来。
“你们昨天的作业怎么没交哇?”老师和谒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胡敏也一愣间,小声“呀”了一声,连忙打开抽屉,班上的时光停顿了片刻。她弯腰低头从抽屉里掏出一小叠本子,一看,脸红了,抬头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老师,昨天总共交了这几本,我当是我自已的作业本,放进抽屉里,给忘了交了。”
全班一愣,“-哎呀-”一瞬间所有的人都禁不住笑起来,这时讲台上老师一愣之后也笑起来,厚厚的镜片后,物理老师原来并不总是神仙,也是偶尔食烟火的啊。
而后物理老师停了一瞬,戚小冰看见他轻轻长叹了一声,语气慈善的说:“怎么不交哇?你们哪儿不懂都可以问我呀,为什么不交作业呢?好吧,下节物理课我们就不讲新的内容了,我专门讲一遍昨天布置的物理作业。”老师沙哑的声音在教室里低旋着,接着说:“好吧,下课吧。”然后走下讲台,走出教室。这两节物理课是连着的,老师的粉尘扑扑的物理书仍卷起书角摆在木质讲桌上。
老师一走出教室,教室里的学生们立刻一哄而散,纷纷站起来,有的伸懒腰、有的打哈欠,有的已经窜出教室。
戚小冰没事做,扭头看见刘小红正看得笑叽叽的,满脸都是笑,琼瑶的小说一般都是悲剧,她却看得乐滋滋的。戚小冰又扭头看向窗外,只见物理老师苍凉的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教室内外到处都是跑的学生。物理老师的眼睛上课时总是闭的,外面既使刮风下雨,电闪雷鸣也毫不例外,而这时他眼睛终于是睁着的,但目光扫过却空洞无力、憔悴不堪总给人以沧桑之感。戚小冰偶尔上晚自习时,当走到在校门口时也看到过物理老师一个人在校门口的售货小亭边闲走,傍晚总有些老师在门口散步聊天,却没有人和他说话。他那时也仍是很枯槁的样子,衣冠不整,步履沉重。当他听见有学生在尊敬的喊他时,眼睛也巡过来,虽然脸上带着微笑,可却似乎并没有看什么,眼神里总是那么空洞寂然,以至喊他的这个女生走过去很久,心里仍然很难受,不知道物理老师为什么会这么潦倒,总让她有种看到鲁迅先生写的孔乙己的感觉。
“叮呤呤……”上课铃敲响,又一节物理课开始了,教室里都倦倦的,学生们都无声的听着课,上节课刘小红已看了一半,嘴角又是笑,厚厚的一本还有一半,够她可以再度一节物理课。
半个小时慢慢过去,辛勤的园丁又在黑板上板述了满满的一版,全是昨天的作业解题步骤,老师边讲边细细的板述,这堂课他是一直睁着眼睛的,他边讲边不断用眼神扫着下面的学生,观察着学生们的表情是否对他的讲解有什么疑问,而下面的学生都是默默的,有的甚至一直都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声音疲惫而又沙哑,他忍不住每个题的步骤讲两遍,确保学生分神几秒仍能听到一遍,他的声音有种竭力填鸭式的灌输式努力,戚小冰总有一种错觉,怀疑老师下一秒就会失声,可下一秒老师仍然在讲,只是声音更沙了,每一次上物理课戚小冰都为自己听不懂而感到极其的惭愧,这么好的老师,为什么自己还听不明白呢?每一次上物理课后都让她充满自责,可这种自责仿佛也并不会让她物理进步一点,渐渐她也麻木了,对自己总是听不懂、做不到也就听之任之了。终于讲台上,物理老师转身拍了拍手上厚厚的粉笔灰,下面的有的学生脸上反而还现出一丝好似被压迫后的松绑似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