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都大笑起来,特别是男生们都笑得不亦乐乎。昏黄的烛光将教室映衬得朦朦胧胧,只见烛光里一个女生正专注得捧着一本书在看着,毫不理会身边的一切声音,她津津有味地翻动着书页,不时脸上泛起笑容,罗宝才不禁很无聊地大声问:“喂,学习委员,停电了你还看得这么用心,你让我们这些学习差的情何以堪?”
烛光里正看书的女孩一惊,似乎正自由自在地在书中的世界徜徉的她无意中触了礁一般,她蓦然抬头,看见前面正在发问的人,不由一怔,道:“我看的是《撒哈拉沙漠》。”听到的男生们都不由一愣,罗宝才说:“哦,果然在学习《世界地理》。”
胡敏笑起来,说:“不是的,是台湾作家三毛写的游记,是她和她丈夫到西班牙所属的非洲殖民地西属撒哈拉沙漠居住时的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情,简直写的太好了,简直就让人身临其境了,我以前还看过她的游记里还写到了战争,写到了一个反政府武装据点在沙漠深处,三毛深入到这个据点,还有她认识的青年因为种族战争而死,让人深深认识到战争带给人们无穷的创伤和遗憾,写得太好了,我强烈推荐你们也看看。看不看?”
林子海笑着说:“我还以为是武侠小说呢。”
胡敏笑着说:“这比武侠小说更有意思,不信你们看看。风趣幽默而且有内涵,文笔优美而且感情真挚,内容又特别新奇有趣,让人感觉也出国玩了一趟呢。”
后面有男生说:“那看完也借我们看看。”
胡敏爽快的点点头,又开始埋头看起来,
教室里渐渐越来越暗,除了教室斜对面的高三教室透出一片摇曳生辉的烛光,这边的教室竟变得漆黑一片,后面的胡敏已经走了,教室里只剩下包括戚小冰只有二、三个人,后面的一两点孤星烛光闪亮着,几只蚊子在木桌下飞绕着,戚小冰已经看不清书上的字,她没有燃蜡烛,周围黑雾朦朦的,在这漆黑孤苦的氛围里她却觉得很舒适,就撑着脑袋独坐了一会儿,教室里慢慢又黑又热,可她既不想点蜡烛,也不想看书,就只呆呆的坐着挺好。
教室里不觉更加的闷热,后面的烛光也熄灭了,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到处仍停着电,不知怎的,一阵强烈的孤独感突然袭上身来,戚小冰终于站起来,整个教室的黑暗就象雾一样笼罩着她的身影,她收了东西,看了一眼后面空空的桌子就走出教室,教室外一阵凉爽的夜风扑面让人一下觉得比室内要凉快的多。
她走下楼,高三的教室烛光仍在密密的亮着,却只能映到楼梯口一、两级台阶,她摸索着走下暗寂的楼道,一出楼道,院落里更有丝丝凉风习习而来,院落里虫声唧唧,几个学生站在黑兀兀的青松下说话,夜雾飘荡,夜穹里繁星点点。
戚小冰又不想回家,便聊聊地独自朝楼后走,有几个男生在夜色里映着月光还在操场上踢球,只见一个圆圆的球在宽阔的操场上空黑兀兀地飞来飞去,伴着不断响起的喝采声和哎呀声。
楼后的大槐树下面有一个静静的人影站着,戚小冰开始时没有看清,天上星光挥洒,地上黑蒙蒙一片,有一缕难得的风吹动了一下那静静站立的女孩的衣裙,渐渐适应了这黑蒙蒙的夜色,戚小冰才看清那是个穿着一身薄薄的浅蓝色棉布衣裙的女孩,是南蓝。戚小冰迟疑了一下,慢慢朝那边走动,那个女生也无意地朝这边看了一下,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戚小冰问:“南蓝,你一个人?”
那个树下的女孩盈盈一笑,点点头。
戚小冰笑起来说:“刚才我一个人在教室里,前后都是黑的,我突然就觉得很孤独,又不想回家,就干脆出来转下。”她说着为自己的孤独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女孩眼睫动了一下,脸上现出微笑,说:“我经常有这种孤独感。”戚小冰不由一愣,看着这个凝静的女孩,眼中露出微微的惊讶。
那个女孩一笑,凉风吹动了她的几根发梢轻轻飘起,笑笑说:“小冰,我从小到大到好象习惯了一个人走路,一个人读书,一个人上下学。虽然在家里和在学校,同学们其实都对我非常好,但我仍经常陷入这种很深的孤独感中,而且还很享受这种孤独,或许这种性格就叫孤僻吧。”
戚小冰不由有点愣地看着这个女孩,“孤僻”这个词好象是个很不合群的词,仿佛是一种很极端的狭隘的性格,没有人愿意自己是这样的一种性格,而她说出这几句话非常平淡和沉静,使她的话仿佛在说着别人,而不是自己。
戚小冰不由有些同感地说:“我也是这样的。”她说着,南蓝也看了她一下,不由两人瞬间都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个身影不由都走得很近,这时操场上的夜穹下打球的学生也渐渐走了,周围人影静静,四处漆黑一片,只剩下无边的夜穹里星光如雨而下。
戚小冰说:“南蓝,其实我天生也是这样的性格,我爸爸说我太内向,又不喜欢说话。而你也许是你父母不在身边吧。南蓝,你在这儿念书,你父母在新疆肯定总是牵挂着你,特别是你妈妈。”
戚小冰本是随意的一说,可她一说完,却她立刻感受到身边的女孩寂默了几秒,那个女孩眼睫低垂了一下,轻声说:“我妈妈在我很小时就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