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栗花带着满脑子的疑惑,逐渐走到教室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带着一丝紧张。
不过,她的脚步还是没有犹豫。
刚走进教室里两步,她就感受到,似乎很多人都在看着她。并且,他们的目光都里好像都充满着质疑,有些甚至是不太友善的样子。
孟栗花低下了头,想赶紧走去自己的座位上。
可是,当她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位置,是空的。
原本该在这里的书桌和椅子都没了。
她诧异地回头,发现,教室最后面的黑板旁边有一张空桌子。
于是,她试图躲避着一些目光,走到那张桌子旁边,反复确认,这张就是她的。因为,上面画着一个小猪,是她刚买到一只黑色马克笔的时候,试笔的时候,随意画的。
孟栗花试图用力搬起这张桌子。
“砰”的一声,桌子脚刚离地就又落地了,它太重了,之前,它就有这么重吗?
好像没有的吧。
她蹲下,往书桌的抽屉里看去。里面,塞满了她的书,是非常凌乱的。
她明明记得,原先是收拾整齐的啊!
唉。不管了。算她倒霉吧。
孟栗花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这张桌子,强忍着自己脚踝里的筋又再次被撕拉的痛,每迈出一小步,都是煎熬。
她走了几步,实在受不了了,就把桌子放下,歇歇。
尽管这里,离那三个看她的眼神里全是嘲讽和戏谑的男生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
可是,他们也按耐不住了,有一个主动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孟栗花,在她面前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住,轻轻地笑了一声,认真地看着她:“哟!脚受伤了,桌子肯定很重,你搬不动吧,要不要我们几个帮帮你啊?”
那个男生回头,看着他的好兄弟们,极尽嘲讽地大声笑道,“别人是女孩子,而且脚受伤了,你们还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啊!”
后面那两个男生会意,他们笑着,也走上前。其中,也包括了那个刚才孟栗花在上楼梯的时候骂她臭婆娘的那个平时看起来很文静的男生。
“是啊,让我们帮你吧,你怎么能自己搬桌子呢?”三个男生面面相觑,大笑。
他们笑得很大声,而且,是一种嘲讽的笑,正常人都能听得出来,他们绝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来帮忙的。
这让孟栗花觉得很害怕,她露出一点惊慌的神情,低下头,很小声地说:“不用了,谢谢。”
她想继续把桌子抬走,赶快逃离这里,当她刚抬起这张沉重的桌子一点,桌子又被迫因为一种别的外力,落在了地面上。
是那个一开始就走过来的男生,他看着孟栗花吃力地将桌子抬起一点点后,眼疾手快地使劲用手按向桌面,把它按下去。
孟栗花的力气远远不如他。
“着什么急啊!”
孟栗花抬头,这时,这个男生,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做作的假笑,而是,眼神里都是对她的嫌弃和厌恶。
终于不装了。
这样还好点,刚才那样假笑,真的让人感到全身发冷、毛骨悚然。
“你要干什么?”虽然她的心里很害怕,但她还是异常冷静的,试图保护自己,“老师很快就要来了。”
“呵?老师?哪个老师?”
“方···方老师。”孟栗花稍微大声一点地喊道。
“方老师?哼!你以为,方老师看到了会管吗?你以为,方老师觉得你不恶心吗?”
“什么意思?”孟栗花认真的。
“哼!什么意思?”那个男生逐渐走近她,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扒开她耳朵旁挡住听力的头发,“就是,放学之后,你别走,我们三个想···教训教训你。”
他立即从孟栗花的身边离开,在周围人的注视下,大声地说:“呵呵,孟栗花啊,说好了,放学之后,你跟我们兄弟三个去吃烤串,就路口的那家,不见不散啊。”
他的眼神里,又不见刚才那般凌厉和残忍了,很快的速度,就消失殆尽了。他可真适合,去当个演员。
“郭搏源,你到底···”
“快快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哪!快来帮她搬桌子,快来!”那个男生指挥着后面两个男生,“哦,哥,来了!”
他们俩一边一个,正要抬起往前走,孟栗花一脸冷漠地走向前,像刚才郭搏源那样,想要用手按下桌子,可是她的力气不够,她只能淡淡地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行!她要自己来,就让她自己来!”郭搏源发话,那两个男生就放下了手,在旁边站着。
三个人,一脸看笑话的样子,看着孟栗花特别吃力、一步一艰辛地、一瘸一拐地把桌子搬回它原本该在的位置上。
短短的一段路,她觉得比跑个2000米还累。
关键是,她脚踝的伤还没好,抬这张桌子所走的每一步都用力地撕扯着里面的筋,她感觉自己的脚是真的要废了。
孟栗花有些无奈地在自己的桌子上趴下,这时,已经打了上课铃了。
过了一会儿,她转头,才发现,杨净安不在。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课间,她出去上厕所或者喝水,或者去老师办公室里问问题了。
可是,现在都打上课铃了,她还没回来。最重要的是,她桌子里什么都没有。
她们是同桌,孟栗花着急地弯腰,在她的抽屉里不停地摸来摸去,明明什么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为什么总是爱做这种没用的事儿。
可能是,她试图找寻一些痕迹呢。尽管,这是小概率事件。
她再次无奈地在自己的桌子上趴着,杨净安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不说一声?好担心她啊···
唉,她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放学之后可怎么办?她会遇到什么?被打吗?
其实,刚开始,她来到这个城市,早就发现,她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跟这里的人,更是很难相处的来。
她不会这里的方言,被别人看成是外地人。她吃不惯这里的食物,被人看成是异类。她和这里的人聊不进话题,她的话也常常被别人曲解成是另一种意思···
或许,她能这么冷静,是早就想到过,自己可能会有这一天。所以,当她经历的时候,也只会觉得是理所当然吧。最多,她会觉得自己是不幸的。
但她还是希望,也许熬过这一次的灾难,就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