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和瘸腿老人都沉默了，就干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招工老大看到这两傻货，实在忍不了。他扔掉手里的扇子，分别抓住凌天和瘸腿老人的手腕。
经过这样一测，招工老大心里有了结果，“好了，臭老头上车吧！”
瘸腿老人顿时跪在地上，给招工老大磕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凌天表示不服，他质问道：“不是！凭什么啊？挖个矿不是应该比谁力气大吗？这臭老头力气能有多大？”
“臭小子，不服是吧？信不信爷爷我一招放倒你！”瘸腿老人叫嚣道。
“好了好了，你一个没有境界的废物就别说话！我们只招正常人！”招工老大对着凌天指指点点，回过头对手下喊了一声“走！”。
瘸腿老人爬上车后，对凌天吐舌头，做鬼脸。
“臭小子，爷爷我走了，你就呆着吧！哈哈哈！”
大卡车轰隆轰隆开走了，留下一地黑烟，呛得凌天咳嗽不止。
“凭什么呢？”凌天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嘴里反复念叨着。
从小到大，他还没受过这样的气，要是真比不上人家，他也就认了。
可……当一个矿工为什么需要境界啊？
退一万步来说，他一个手脚健全的人不比那瘸腿子干活要麻利？
就因为他不能修炼，没有境界，就不把他当作一个正常人看，把他给筛掉了。
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他不能接受！
都说，真实世界是个草台班子，可为什么游戏世界也是一样。
“这什么垃圾游戏，一点逻辑都不讲！谁会玩这个游戏？”凌天越想越气，一脚踢飞了路边的小石子。
从一开始的病毒感染，到现在的修炼废材，凌天感觉自己被上天处处针对，到哪哪不顺，喝凉水都塞牙缝。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女老师说的那些话。
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字字诛心，一针见血。
可惜不是人人都像那位漂亮的女老师一样，会可怜他这个苦命人。
百年一遇的修炼废材身份会像一个烙印，永远伴随着凌天今后的旅途。他就像一个异类，走到哪里，都与周围人格格不入，被周围人讥笑嘲讽。
但凌天并未消沉，他一向是个乐观主义者。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一只掉进鸡窝的凤凰，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丑小鸭一样，终有一天，他会褪去丑陋的外表，长出鲜艳的凤羽，向世人宣告他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玩家身份。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凌天又去了商业街好几家饭店找工作，但都无疾而终。
第一家小饭店招一名洗碗工，人家嫌他长得太好看，怕自己女儿喜欢上他，不好好修炼，所以不要他。
第二家饭馆招一名服务员，人家嫌弃他左脚先踏进店门，不懂规矩，要了另一个人。
第三家是商业街晚上最热闹的酒店，也是达官贵人最爱去的地方——温柔乡。
这里也是招一名服务员。
经理在看到凌天长得这么清秀后，建议他换一份工作，也是当服务员，只不过是专职服务一些贵妇人，还有小费拿。
凌天自己主动拒绝了。
一通白忙活后，天色已暗，一排排路灯依次亮起，把这里变得跟白天一样。
凌天漫步在热闹的商业街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可却没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
他拐出人流，影子在路灯下越拉越长，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整个世界仿佛抛弃了凌天。
不知不觉间，凌天走进了一处安静的小巷子里，路灯的光在巷子深处止步，前方是一片昏暗。
咕咕……
凌天肚子饿了。
他捂着空空的肚子，试图让自己的胃变小点，好不让自己饿得发昏。
“省点钱吧。”凌天摸了摸口袋，继续往前走。头顶上的明月代替了路灯，成了凌天在巷子里的指引。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只是不想去那些热闹的地方，显得自己那么孤单落魄。
突然，前方拐角处传出一阵哀求声。
“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没有钱，我真的没钱……”
凌天赶紧贴墙而行，警觉地观察四周。他听到砰砰的响声，频率很高。
“没钱还敢摆摊？谁信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大哥，我就是一个锅炉工，不是摊贩子啊！”
凌天又听到一阵高频率的击打声，接着是此起彼伏地惨叫。
“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没交保护费就敢摆摊！胆子敢这么大！”
“哎呀！哎呦！我……真没骗你啊！大哥！”
凌天贴着墙偷偷摸过去，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了里面的情况。
过了拐角是个死胡同，六个人围着一个瘦小的人，对着他拳打脚踢。
那个被打的人身体蜷缩成虾一样，双手抱着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这帮混混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凌天把头缩了回来，心脏扑通扑通跳，腿肚子抖得厉害。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从小看过的小说漫画，动漫和电影，都告诉凌天这个时候，要挺身而出，要行侠仗义，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但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冲出去，非但救不了人，还得搭上自己的小命。
况且凭着自己老年人的身体，光是走出去，恐怕都要摔个狗啃泥，更别说跟一帮不要命的打架了。
而他空有一个游戏面板，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战斗技能，只有一个暗地里放冷枪的《袖里飞针》。
跟这帮亡命之徒相比，他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
老实说，他怕了。
虽然凌天打死都不愿意承认，但逐渐往外挪的双脚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明哲保身，是最理智的选择。
这毕竟不是一个普通游戏，而是游戏世界。
他虽然是玩家，但不是隔着屏幕操控游戏角色的玩家。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冲出去，一人来一拳，就算打不过被围殴致死，也可以回档重来。
可现在，他既是玩家也是游戏角色，他就在这个游戏中。
打在角色身上的每一拳，都会像真实世界那样顺着痛觉神经，原原本本地传递到神经中枢。
砍在角色身上的每一刀，也会像真实世界那样皮开肉绽，露出鲜红的皮下组织，喷出猩红的鲜血。
从第一天感染上病毒开始，凌天就明白这一切了。
“我真是玩家的耻辱……”凌天自嘲。
他扶着墙，步履蹒跚地往外走，身后的哀嚎声渐渐远去，那个死狗一样的男人就要消失在凌天心中。
就在这时，凌天停下了步伐，耳朵动了动，他好像听到了什么。
那个人摆摊卖的是——武学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