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落想扶他起来,然而只是徒劳,她的手再次从他身体穿过去,终究是没忍住,湿了眼眶,却连眼泪也是虚幻透明的。
她的眼泪掉在少年的肩膀上,他感受不到,只觉得突然变得难受,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我没事。”
少年仿佛无意般,向着庄落的方向睨了一眼。
庄落胡乱擦了把眼泪,隔着虚空捧着他的脸,直直对上清冽眉眼:“我在这,秦时,我在这啊——”
少年没有任何反应。
“要我怎样?你才能发现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救你?秦时,我看不见希望了。”
一开口,又是笑又是泪,最后都被浓重的哀伤掩盖。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通通被推到临界点,一经爆发便是崩溃。
在秦时毫无异色的转移视线时,她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哭得委屈,所有的迷茫、无助、失望、不解都被发泄出来。
秦时觉得心脏莫名抽痛,却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了。
徒留少女坐在原地哭得认真,是以,庄落并未留意到他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更未发现他眼眸深处掠过的那一缕复杂与困惑。
训练沙场中,长跑时抢水的大汉拦住秦时的去路,再次开口找茬,“听说你接了一个a级任务,去退了,我要接手。”
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不屑跟挑战,秦时扯住肩膀上的五指向后掰到极致,同时右手挥拳,这一下,让毫无准备的男人手指一痛、胸口也一阵沉闷,向后倒退了三四步才止住。
那大汉也很有几分本事,稳步上前,三两招将秦时双手反剪在了身后,牢牢压制在黄泥地里,将少年的头颅往下压,轻笑一声:“小子,你很狂啊。”
秦时脸白如纸,嘴角渗了血,混杂着黄土糊了一脸。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被反剪的双臂传来了骨裂般的痛意,疼得面部肌肉都在微微发抖,但少年太硬气,愣死死咬着牙关没有惨叫出声。
“我说过,再也不会,让别人压着在地上踩的!”少年一字一句,宛如发誓。
这一刻,他脑中想着的不过是,他拼命也要保护的哪个女孩儿。
他冒着骨折的危险,硬生生的将手臂翻挺过来,并重重的将拳头砸在对方身上。
那一刻,在场的人都看见那少年面上全是冷汗,他们都听到骨骼摩擦间清脆的声响,不知是少年的,还是那个男人的。
彼时,周围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事物,聚集起来,就等着看两人打斗。
当事人也没让他们失望,两人赤手空拳的对战,打得野蛮又凶残,拳拳到肉,招式刁钻,直取对方的命门。
人体最坚硬的骨头,在他们如狂风暴雨的拳头下发出哀鸣,耳边就能听到或断裂或折扭的声音。
这是生与死的较量,惊险到让人热血沸腾,打斗姿态也如事先编排好一般行云流水,让人都想拍手叫一声好。
这种形式的战斗,唯有‘暴力美学’才能贴切形容。
对战许久,两人成对角之势对立,他们气喘如牛、筋疲力尽了。
男人怒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满面的血污,死死的盯着他曾经轻视的敌人,从红肿的眼缝透出不可置信又带着几分敬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