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猫着腰身,速度如风,身形灵敏,长腿轻松跨过水潭避过沼泽,逃跑时不断借助树木地形躲避子弹,一路跑来竟也丝毫未伤。
好运总是会用尽的,黝黑的枪管架在石块上,已标准了少年的位置,他却毫无察觉,夺命的镰刀就要挥下。
庄落呼吸一窒,忍不住大喊出声:“西南方向有人,低头,快躲,他在你右边。”
风声来袭,心忽然狂跳起来——秦时似有所感,未曾看见,身体就先做出了本能反应。
少年猛的低头,几乎同时同步,子弹从他肩头飞过,带出一丝血花,嗖的一道寒气从耳畔擦过。
倘若他头高一寸,此刻已血溅三尺。
对方没想到他能这般好运,表情有点错愕,回神之后便是一声怒骂,等再次瞄准,已找不到那抹身影。
而秦时身影鬼魅,几个跳跃,窜入密林里消失不见。
云层中,秦时坐在接应的飞机从上往下看:“我怎么好像听见了落落的声音。”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开飞机的汉子粗里粗气的问道,他也不需要对方回答,又自顾自的收了起来,“嘿,你小子也是挺能耐,第一次就敢接a级任务,居然还完成了,我这个前浪估计迟早要被你们这些年轻人拍死在沙滩上。”
唯有紧靠的庄落才对他的话语一清二楚,她凑过去惊喜道:“就是我,我在这里,我真的在这里。”
然而,秦时无波无澜的收回视线,开始闭目养神,任凭庄落怎么喊怎么叫都全无反应。
庄落失望是失望,倒也没有想过放弃,她总归是要一直陪着他的。
这种惊险刺激的任务,在往后的日子里,庄落跟着他见识了一次又一次。
少年在鲜血中洗礼,在生死中进步,一次次出鞘嗜血,宛如一把饮血的邪恶凶器,可剑刃又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他的眸子永远那般清亮锐利,因为他知道有人在等他回家。
在这一阶段,庄落见识到最惨烈的一场战斗是在——此刻。
雪颠之上,寒风刺骨。
当第一抹阳光照射在雪峰上时,沉闷的喉管断裂声音响起,血液滴落,红艳似火,宛如雪地里盛开的朵朵红梅,带着腥味。
没有人看清白衣少年是如何拔刀的,也没有人看见他怎样割裂了那些人的喉咙,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死去的人已经变成了两位数。
雪山上没有人敢用枪,所有人都凭着刀刃厮杀。
青阳当头,周围的空气却没有半点的回温,他们的手指都已经僵硬带冰,动作也变得迟缓,却不敢停下动作,一旦停手便意味着死亡。
特殊部队对上特殊组织,刀尖与刀尖的对碰,每个人身上都带伤,脸上都溅着血,以及杀戮太多堆积出来的戾气。
我方人员一个个的倒下,敌方人员却有援军,庄落看少年眼尾赤红,只身一人卷在杀伐之中,刀刃都追着他缠着他,他躲右边伤左边,守前边露后边,直至鲜血淋漓。
庄落朦胧的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刀刃刺上他的心脏,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