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杉依旧没说话。
路弯弯也是有脾气的人，不喜欢受别人的闷气，她走到门前，试图绕开林杉开门。
林杉没有让开。
但也终于说话了：
“对不起。”
路弯弯听得一头雾水。
她眯起眼，用的还是半开玩笑的语气：
“林杉，我不记得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林杉弯身低下头追她的眼睛，眨几次眼就看到眼里的水雾多了几分。
那水雾不是别的，是泪水。
路弯弯很明白地知道，他们的关系似乎要迎来一个拐点。
就像刚刚那首歌里唱的那样。
“我不该让你独自去面对Zane的，不，不对，我就不该让你知道我受伤的事，都是我的错……让你回忆起以前的那些、那些事，还要遇到以前的那些人……”
男人眼下原本只是丝缕的泪滴凝成泪水的长河，虽然还保持着语调的自然，只带着一些哽咽，却能让看到他的人都明白他有多后悔。
肩膀不断耸动，他慢慢蹲在墙根。
把头埋进手臂当中，依然能看到他发顶的轻颤。
再说话的时候，他还是不抬头，但语调已是泣不成声。
“对不起……弯弯，真的真的对不起……一直以来，我从来、从来没有真正了解你，从来都没有……”
Chapter 41 往事
那个和Zane通电话时骂人的人，正是林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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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弯弯替自己去找Zane，林杉特意在梁独蕴告诉他们的第二天就去找了他。
当然，他承认自己有私心，他希望能从这一角窥见路弯弯死死捂住的过往。
可当他真正得知了路弯弯作为Lord Lucifer存在的时候，他又恨自己曾经试图让路弯弯亲口告诉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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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蹲在墙根哭得脸上都汗湿了的林杉，路弯弯也蹲下，和他平视。
“我不知道Zane怎么和你说的，”她轻轻叹口气。
“哭得这么伤心，该不会他添油加醋了吧？”
为了让林杉心情好些，她特意开了个玩笑。
可林杉听完之后似乎更伤心了。
他用肩头的布料蹭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和汗水，伸手轻柔地捧住路弯弯的脸。
然后和她额头相抵。
热气相交的一瞬，林杉闭上了眼。
“如果不想回忆，我以后不会再提。”
混乱的两颗心，终于还是共享了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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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弯弯心底的淤泥好似被林杉的泪水冲走了。
她慢悠悠地，回头看19岁的路弯弯曾经走过的路。
那是一条长长的，怪石嶙峋的，看不到尽头的长路。
没有流血，路弯弯也不会流泪。
只是走到稍稍有点光的地方才发现，冲撞过的地方皆是淤青。
大一的暑假，路弯弯靠马玉河的推荐进了她心仪的音乐工作室Q。
Q里的大佬来自五湖四海。
不管是什么风格，那些人都能做到顶尖。
可是到了那儿之后，一切都和她设想的不一样。
只有每天清晨的打扫时，自己才能摸到设备。
给所谓的大佬们端茶倒水时会被他们用各色各样的眼神上下扫视，或歧视，或嘲笑，或带着情欲，或带着挑衅。
“看吧，长这么漂亮，还是要给我端茶倒水。”
“关系户而已，能有什么能力？”
“所以女人就不该来男人的领域，你们做不到的。”
她知道他们是在用眼神说这些。
巧的是，马玉河去采风了，自己的师兄们也都各回各家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也让路弯弯明白，靠诉苦解决不了事情。
几个男人抱团时喜欢说他们自己的语言，有日语、韩语、法语，她不想自己总是做受气包，所以把这些语言全学了。
一个月的时间，只能学些皮毛，所以她重点学了脏话。
幸运的是，她成功用上了自己的学习成果。
但在解气之前，她没想到自己会受到更大的打击。
为了给自己寻找别的出路，她把自己写好的demo发给了另一间同样很出名的音乐工作室Z。
署名用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也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背景。
邮件的回复格外快，快得让人不免起疑。
对方套用了拒绝合作的模板，话里话外都是模糊一片，看上去写邮件的人甚至连路弯弯作曲的流派都不知道。
路弯弯难以置信。
她想不出对方这样做的理由。
路弯弯花了很长时间才知道，自己通往真相的窗又碎了一块。
而对真相没有准备的自己，再次被窗玻璃割伤。
她失眠了一整夜。
干脆起床背了很久的单词。
而偏偏就是在那一晚，因为自己没睡，所以亲眼看到了微博热搜：
林杉被雪藏，悄无声息，没头没尾。
到这时候，她都没有哭。
或许是因为发表了停更宣言的“钴蓝色月牙女士”微博里，留言的每一位林杉粉丝都在流泪。
她看到了太多哭泣，已经没有力气哭。
一部分的自己在逃出过去的自己。
她还要分出一部分自己思考。
究竟是走错了哪一步？
阁楼的小窗户前，她呆坐着，直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虚幻的小像，苦着脸，全然不复生机。
她知道了。
工作室Q或是Z，帮自己推荐的马玉河，反对自己选择的爸爸妈妈，突然消失的“偶像”。
她不该把自己寄存在这些的任何一部分上。
路弯弯要给出所有力量的人：
是自己，是路弯弯，是制作人路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