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里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只是粗浅的浏览几下，他的呼吸就下意识加重几分。
这些图纸，何止是那些布莱恩教授经手过的军用图纸那么简单，其中还有着不少他自己研究中或是假想，或是废案的设计图！
“蜂鸟”粒子矩阵，就是其中一款效果极其强大的微型科技，它由十二个高精度微型机械组成，可相互链接能量形成强能矩阵，既可以强化能量束与近乎无损的将其分化，也可以用来中和能量攻击。
“这...如果真的成功设计出来的话，恐怕比常规的军用能量护盾要强大太多了吧？”
米里斯不仅咂舌，扭头看向这个在自己心目中已经变成老怪物的存在。
“那是当然，那些愚蠢的东西搞不懂先进科技的价值，他们只愿意用稳定来换取效率！”
老登说着又吹胡子瞪眼起来，但是很快想到了什么，并没有接着这个说下去，
“不过这也算是个失败品，它对于能量储存的要求太大了，要是让机甲应用这东西，还没动几下光是消耗就能让它变成没了萝卜吃的驴。”
“能量消耗过大吗...”
米里斯咀嚼着这个词，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在将图纸记忆下来后惋惜地叹气。
哪怕是科技已经发展了许多的现在，在他印象里能源获取并不算太大的难事，而按理说有足够技术支持广泛运用的核能，其危险性与稳定性依然让人们不愿意大范围使用。
科技，对于人类而言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它既可以帮助人类便利生活、走到更广阔的天地，也可以让人类更轻松的毁灭自己。
“先到这里吧，明天你不是还有一场比试么。”
“呃，您怎么...”
这老怪物什么时候知道的...米里斯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正看见那小老头脸上有些狡黠的笑容。
“别看我一天窝在实验室里，要是连这么小个实验楼里发生的事我都不知道多少，那我这个教授也算是当到头了。”
他冷哼着，双手握着手杖用力往地上一杵，发出了不悦的闷响。
“布兰琪那小丫头还算可以，但也缺乏打磨，正好你来给她上一课。”
原来是叫布兰琪......米里斯默默将这个名字记下，随后抱着好奇的目光看向布莱恩教授道：
“教授，您怎么知道我一定就能比过她？”
老头的笑容再次舒展开来，
“输了，你就别进这个门了。”
却像是魔鬼的微笑。
揉着头发走出教授的专属实验室，米里斯正打算去洗个澡，然而阿菲托叫住了他，
“米里斯...”
少女走到他面前，双手拿起一个通讯器，神情认真地说道：
“一名自称是你朋友的人叫你空闲时间内给他回电话。”
“谁...？”
米里斯刚拿起进实验室前特意交给阿菲托的通讯器，看清楚那通讯记录后就老脸一黑，上面赫然是一个熟悉的名字——杜麟。
“才来没两天就这么急着查岗了？”
他得承认，即使对那个整天笑嘻嘻的人并没有表现上那么讨厌，但是他总能用各种方法让自己感到不爽。
万一真有什么事呢......如此安慰着自己，米里斯拨通了往回的通讯，那一头很快就被接起。
“小米？你终于舍得来接我电话了！我等你回电话等得好苦啊————”
熟悉的夸张哀嚎不出意外的响了起来，米里斯立刻扭过头把通讯器高高举起。
“喂？喂！你不会又把通讯器拿开了吧？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打通的！！！”
米里斯尽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冷冷地把通讯器拿回耳边，
“什么事。”
终于等到回话，那头的杜麟声音似乎立刻变得极其猥琐起来。
“你小子背着我泡妞了？声音这么好听，哪里找的妹妹...”
“我挂了。”
米里斯深刻地理解到自己拨回电话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欸别别别！有正事！有正事啊！”
在好不容易安抚好米里斯地情绪后，杜麟这才愿意好好说话不找抽了，
“你这两天一定没怎么关注新闻吧？我跟你讲，昨天依西欧公司搞了个大动作！”
“什么？”
“他们集结了好几个猎人小队，毫无征兆地冲进了黄昏社的一个据点，好像里面的人都被杀光了，啧啧啧，死相可惨了......”
米里斯闻言愣了片刻，
“黄昏社？”
这个名字他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没能想起来具体对应的东西。
“这你都不知道？那我可得好好给你说道说道了，这黄昏社啊，它...”
省去了杜麟一系列天花乱坠的瞎编，米里斯总结了几句差不多真实可信的概括。
黄昏社是一个非法的武装组织，他们有着不少的人数与隐藏在荒野中的据点，还拥有一定数量的机甲，似乎热衷于袭击依西欧公司的分部与项目，在政府与依西欧的宣传下被定义为大型恐怖组织。
记忆泛起涟漪，前几天所见的那台狰狞可怖的黑色机甲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会这么巧吗......在心中默默放下这个猜测，米里斯再次开口。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嘿嘿...”
杜麟那边传来了诡异的笑容，这让米里斯心头一突。
“这次依西欧在攻击行动中缴获了一台还算完好的机甲，准备送到你那给布莱恩博士研究哦~”
我去！
米里斯这几天受到的震撼实在有点多，甚至已经感到有些麻木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接触？”
“对的对的，据说黄昏社的机甲基本是自己研发的路子，和军用机甲的区别很大，你想办法掰点技术下来给我呗？”
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应了一声。
“行，到时候如果能弄到就给你搞。”
“我就知道还是你靠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拜拜。”
杜麟出奇爽快地挂掉了电话，这让米里斯有些不适应，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对方最后话里有话，
“是什么呢...”
他自言自语着看看阿菲托，两人面面相觑，只得无奈作罢。
“算了，先去吃饭吧。”
这一次的晚餐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碍，只是在他和阿菲托用餐时总能察觉到周围那似有若无的目光与听不清的窃窃私语，不过对米里斯来说并没有影响，他打算吃完后去一楼的单人宿舍休息。
来到为他们这些进修学生提供的单人宿舍后，米里斯还是忍不住感慨起教授的财大气粗，听说就连正常的普通员工宿舍也和他们一样是单人的宿舍，更何况还配备了带有浴缸的洗浴间、可供换洗的睡衣，以及...一张怎么看都像给双人的大床。
“这宿舍都能用来开酒店了吧...”
试探了下水温后，米里斯将身体没入浴缸之中，这似乎还是他记忆里第一次在浴缸中泡澡，这种被无处不在的温暖包裹起来的感觉令他舒服得眯起眼睛。
“有钱人真是会享受啊...这温度自动调节器都不简单。”
他一边享受着这恰好的水温，一边猜想着调节器的构造，毕竟他家里的老式淋浴还处于左拧一度岩浆，右拧一度雪水的状态，让他好生羡慕。
就在他结束了这次并不漫长的享受后，换上了睡衣的米里斯注意到阿菲托也站到了浴室门口，
“要洗吗？现在里面还算暖和。”
米里斯猜到这一点，微微一笑，而阿菲托也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嗯。”
看着阿菲托进入浴室关上门后，米里斯躺上了舒适的大床，双手枕着脑袋靠在了靠背上。
虽然他理解阿菲托的高仿生素体为了贴合人类质感做了很多处理，但似乎不只是身体，阿菲托就连作息、饮食等也与常人无异，贴合到了令人诧异的程度。
熬夜的时候，她会犯困，并且忍不住睡着。
吃饭的时候，她会被隐藏的生姜辣得面颊发红找水喝。
尽管米里斯说过不会把阿菲托当成机器、工具，会尽量把她当作一个正常的女孩，但似乎那位费列罗尔博士...早就这么设计好了一样。
除非是彻底拆开阿菲托的身体来检查，否则就算他不让阿菲托改变说话习惯，对方也只会被大多数人当作模仿机器人说话的小女孩吧。
但是，关于让ai拥有自我知性的伦理问题即使在现在也有些争论不休，他不清楚费列罗尔博士是在什么状态下创造出阿菲托的，但他一定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倒也挺符合他科学狂人的身份...”
米里斯淡然一笑，胡思乱想间阿菲托已是裹着浴巾走了出来，连拖鞋也没穿，脚丫子踩在地板上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米里斯，可以帮我拿一下换的衣服吗？”
“啊，好...嗯？！！！”
米里斯看了她一眼，应答后扭过头，随即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回过头来，定格了一瞬又马上扭过头。
“嗯...好...马上，马上。”
几乎可以用连滚带爬来形容，米里斯爆发出巨大的行动力来到衣柜前拿出一套睡衣，举在自己眼前挡着视野递给了对方。
“谢谢。”
好在阿菲托还没有常识匮乏到当着他的面开始换衣服的程度，注视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关闭的门后，米里斯长叹出气，一闭上眼就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
在浴室蔓延出来的淡黄色灯光中，少女的蓝色长发披散在身边，白玉般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未擦尽的水珠，这让她的身体看上去仿佛更加光泽，一手保持着浴巾轻掩在身前也遮不全那含苞待放的弧度，一双交叠着的修长玉腿与浴巾下摆的交错更是让他血脉偾张。
搭配上随着浴室门敞开而弥漫出的雾气，更让阿菲托像是落了尘的仙女。
淡...淡定...
米里斯急中生智，打开通讯器上网络翻出了一篇自己曾经无意收藏起来的《太上老君清净心经》，开始朗诵起来：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既无其无，无无亦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